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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看的清清楚楚:哪怕到了这一步,这只小狼崽子仍存着自己的私心,在外面有人大张旗鼓的四处找人的时候,只有这个法子是既能确保女孩的情报不会外泄、也能保证自己可以确定她究竟在哪里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聊的?
……
阿德拉最终选择挂断了通讯,他静静站在那里,脸上仍是一片波澜不惊。
过了片刻后,有人轻手轻脚地靠近,柔声提醒:“那位找您。”
阿德拉抬起头,目光扫过家中老宅古旧的装潢和暗色的壁纸,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些是珍贵的古董,历史的证明,也是传承的象征。
可对于年轻的头狼来说,这些从小看到大的东西,只能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气味。
腐烂的、老朽的,令人不安的气味……随着狼的感知越来越敏感,随着基因异化完成了原生种的转变,那种气味便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烈刺鼻,年轻的头狼总是会下意识地抵触老家的环境,宁愿在军队里无所事事的耗上一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个小时。
可他又是唯一的头狼,于是祖宅的一切又自发自觉地遵循他的意愿,按着他的心意修改着自己的轮廓,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委婉拒绝的余地。
在阿德拉的记忆里,这里总是摆放着热烈盛放的花朵,日日辛勤更换,花朵新鲜馥郁的香气与旧物衰老的气味融为一体,形成老宅内部一种特有的浑浊又混乱的味道。
他厌恶它。
但也必须要接受它。
阿德拉的脚步声没入走廊的绒毯,这条路的尽头他走过千万遍,越往前走,花的气味便愈发稀薄而寡淡,那种沉重而衰朽的气味逐渐占据了一切,令人窒息般的压抑。
年轻的头狼微微垂眼,慢慢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雕花大门。
“祖父。”
他轻声唤着,看着老宅书房里端坐着的老人,斯考特站在他的旁边,瞧着温顺而恭敬,听见兄长的声音时他也跟着觑了一眼,只是那神情似笑非笑,也有些意味不明。
阿德拉与他目光对视一瞬,便慢慢收回了视线。
“你和柳德米拉聊了一会,有什么特别急着要聊的事情么?”
老人须发皆白,坐姿笔挺,仪态端正到仿佛随时都可以被油画记录一样的完美刻板,他声音听着也是一种状若温和的冷淡,那双眼慢慢抬起看了过来,内里并无半点温情,有的仅仅是漠然的审视。
“我想要她帮我找一个人。”
阿德拉轻声道。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想要娶她为妻。”
“也就是说,一个女人。”
老人平静地点点头,声音起伏并未有半点变化,“你为了一个女人,浪费了一次机会,甚至算是让柳德米拉抓住了一次你的把柄。”
阿德拉垂下目光,默不作声。
“女人哪里都有的,阿德拉。”
老人并未对此做出过多评价,只沉声吩咐,“这样的女人最后都只会成为你的弱点,也会成为狼群的弱点,不要挑这个了,你换一个选吧。”
他的态度太过随意,并未注意到身边站着的看似恭顺的年轻人目光随之垂下一瞬,又若无其事地转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阿德拉看见了,但他没有说话。
“……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对于祖父的要求,阿德拉并未点头,只神色平静的反问,“如果您只是为了单独提醒一句我的婚事,那我先告辞了。”
“站住。”
老人沉声叫住了他。
他们的祖父终于稍微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褶皱堆在一起,像是老派的油画上那些堆叠的变色油污,早已融化成了画卷的一部分,“这次不是为了你的婚事,是为了你弟弟。”
“……”
阿德拉目光变冷,慢慢转向了一旁的斯考特。
他的好弟弟坦坦荡荡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甚至还有心情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稍显挑衅的笑容。
狼王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反问:“……他问您什么了?”
“他和我说,他看中了一位女士,想要让我应允他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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