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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自己身旁,发现宁钰不知什么时候又红了耳朵,那显眼的耳尖藏在微微翘起的发尾下,随着脑袋一起,装作若无其事地压低了几分。
飞落的雪花像是层薄薄的糖霜,轻柔地裹在了宁钰被路灯反复照亮的发顶上,他发凉的手勾着李鸮的指节,像是在为自己找补一般,拉着人,逃也似的朝着远处大步走去。
“那、那我们走吧!
反正雪也下大了……”
安静的停车场中落着踩雪的沙沙声,他们相握的手紧紧牵连,头顶着薄雪,一道踏进了雪雾朦胧的深夜。
李鸮看着身前大步流星的身影,盯着那泛红的耳根,终于还是握紧了他塞进自己手心的手,像是回应一般,将自己的体温渡了过去。
没有天灾,没有陨石,不用在意危险,也不用牺牲谁去拯救世界。
——如果这就是宁钰期望的世界。
他任由宁钰牵着自己,感受着完全不像是幻觉的触感和紧扣的力道,一点一点,模糊了判断的边缘。
他低声问道:“去哪儿?”
宁钰回过头,一双眼睛虽然被风吹得有些泛红,却始终清亮,他看着李鸮有些莫名地笑了笑,却还是认真应道。
“我们回家。”
第199章第199章「——李鸮!
!
」……
嗡——
电子锁解开锁芯,轻轻弹开了厚重的金属门板。
宁钰轻哼着小调,熟门熟路地进门换完鞋,脱下围巾外套,便径直走进了里屋。
房门闭合,阻断了楼道里发白的灯光,屋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一圈边灯橙黄的暖光。
李鸮没有行动,只是安静地站在玄关处,他一寸一寸地移动着视线,沉默且谨慎地观察着眼前这片陌生的空间。
整个房间的面积不算大,但好在布局简约,客厅连通着底部的落地窗,在视觉上就显得格外通透宽敞。
屋内的家具以低饱和的木色为主,各式各类的工具用品成双成对,打得很干净,只不过难免还是留了几分明显的生活痕迹。
李鸮盯得仔细,而当目光再一次扫过不远处的房间时,他恰好就和探出头来的宁钰对上了视线,两个人都没说话,默契地对视了片刻。
宁钰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在门口干嘛,罚站吗?”
他调侃完又缩了回去,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静电声结束,房间里才重归平静,几句暗骂藏在了柔软的磨擦声里,像是打完了一场恶战,终于换下了身上的衣服。
李鸮听着房中的动静,也垂眸瞥了眼自己的穿着。
自从进入幻觉开始,身上的装束几乎就从头换到了脚。
他穿着一件带着烟灰色毛领的黑色羽绒服,深色毛衣的领口围到了颈侧,脚下那双装配了冰钩的防滑靴都变成了一双平常的短靴。
所有的枪械子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全身上下,只剩下那把银灰色的匕首,还依然放在他随身的后腰包里。
屋里不知是开了空调还是暖气,烘得人脑袋昏沉,李鸮的体感莫名有些沉重,便拉开外套拉链,不太自在地跟着宁钰的动作,换鞋走进了房间。
整个屋子比预想中要宽敞得多,不远处的房门敞得大方,让人一眼就能看见那张铺得平整的双人床。
床头柜上的相框正好被透入屋里的月光照亮,照片里的身影一前一后,看构图角度,大概率还是自拍产物。
照片中的光线打得正好,映得宁钰的笑容格外灿烂,他举着镜头,侧身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分开的两指刚好框出了身后的李鸮,而李鸮也格外配合,随着他一道看向镜头,微微勾着嘴角。
某个不知名的力量似乎是在潜移默化地篡改着记忆,正在逐步吞噬着他们真实的过往。
李鸮蹙着眉,看着那张他完全没有印象的照片,竟然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奇怪的熟悉,像是有个声音在暗示着,他们本该如此,他们就该如此。
他的目光越凝越紧,有些混乱的思绪还没完全解开,一道熟悉的触感就环上了他的脖颈,带着几分力道,轻轻压下他的脑袋,凑近碰了碰额头。
相贴的温度短暂交换,宁钰松开手,又拿手背贴上了他的前额,疑惑道:“也没发烧啊,平常也是这个温度,你今天怎么了?”
边灯的暗光并不晃眼,落在屋内,像是蒙了层朦胧的滤镜,看什么都带着几分暖洋洋的懒意。
宁钰已经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敞开的领口大大方方地托起了流畅的脖颈线条,那圈柔软的封边正好勾出了他的锁骨,连垂下的面料都顺着身形堆出了几条漂亮的直线。
李鸮无声地盯了他小半晌,末了才缓缓沉声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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