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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偶尔画些人物,也是独钓寒江的渔夫、山间砍柴的樵夫、横吹牧笛的小童……
仕女图,从未画过。
平静的视线缓缓落向沈玉娇的脸,忽的勾起一番兴致,他道:“我将玉娘画入其中,可好?”
“我?”
沈玉娇诧异,在他的注视下脸颊微微发烫:“我…我大着肚子呢,有什么好画的。”
裴瑕道:“女子怀胎,诸多不易。
将你的孕像入画,待到我们孩儿l长大了,也可将这画给它看,叫它知道身为人母的辛苦。”
说到这,他忽的沉默下来。
沈玉娇从他这沉默,也明白了什么。
大年初一的清晨,首先该与家中父母尊长拜年。
虽说他们早几日便将年礼和家书送去洛阳,但王氏一人在旧邸过这个年怕是也不好过。
“郎君。”
沈玉娇尽量压下心底那份沉闷愧疚,挤出个笑,去牵他的袍袖:“马车已经备好,我们先去族伯家拜年吧。
若拜完年回来,你还有兴致,我便坐着让你入画。”
裴瑕瞥过她的手,抬手牵在掌心,若无其事勾了下嘴角:“好。”
夫妻俩心照不宣地选择不提那茬,牵着手一起往外走去。
新年伊始,万物更新。
家家户户门前都换上新的桃符,大门两侧的“神荼”
、“郁垒”
二神画像,在凛冽寒风中威风凛凛。
裴氏一族在朝为官者众多,但与裴瑕这房关系较为亲厚的尊长,也就三家,一家为裴氏族伯太子少师裴严,另两家则为国子祭酒裴峎、中书侍郎裴行秋。
大年初一这日,裴瑕与沈玉娇便走了这三家裴氏亲戚。
待到初二日,夫妻俩一早去了李府,给外祖父母拜年。
正好沈玉娇的姨母大李氏也带着两个女儿l回娘家拜年,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顿午饭。
说起沈玉娇的姨母大李氏,她当年嫁去勇威候府时,李从鹤还是个四品官,这门亲事算是李家高攀。
李从鹤为着清名,并不想许这门婚事,但姨母与姨夫暗生情愫,一个非卿不嫁,一个非卿不娶。
总之当年还有些小波折,这事母亲李氏也没与沈玉娇细说,最后大李氏还是如愿嫁去了勇威候府,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她膝下唯有两个女儿l,为此没少被婆母刁难,妯娌
嘲笑,万般无奈,在二表妹两岁时,忍着心酸给姨夫纳了两房妾侍,繁衍后嗣。
但她没生出儿l子这事,仍是她此生无法释怀的心病,也成为她在侯府中处境窘迫的原因之一——
无论是她上头的嫂子还是下头的弟妹,都有嫡长子,唯独她这房没有,总觉连累着丈夫都在府中抬不起头。
沈玉娇其实很喜欢这位温柔心善的姨母,也知姨母其实很疼她们这些女孩儿l,只在这后宅之中,拥有一个“子嗣”
,实在能叫女子的处境好过不少。
这日难得人齐,一家人欢聚一堂,有说有笑,就连一向糊涂的李老太太这日都难得清醒了一阵。
直到傍晚,众人才依依不舍辞别,临走前,大李氏还邀沈玉娇初十去勇威候府吃席。
勇威候府的老太太正好做七十的大寿。
姨母相邀,且那日舅母宋氏也会去,沈玉娇想着日后要在长安城里长居,各府的来往应酬也必不可少,既有姨母、舅母牵线搭桥,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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