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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盏砸裂在地,迸开的碎瓷划破了内侍的肩膀。
骊王满面痛怒:“在朕斋醮祈福时,王兄托梦于朕,梦中,王兄痛哭不止,直言愧对先祖,本该为我大祈朝纲再尽心两年,却不料被奸人所祸,受毒侵体,这才含恨西去。”
“陛下,”
封殊面色沉静,和慷慨陈词的骊王形成了鲜明对比,“先王饮食起居皆由内庭司主理,可是这奸人动的手脚?”
“话不是这样讲,”
万渠亭捋着胡须,笑眯眯给打断了,“先王沉迷丹道,后几年身子已经败坏了,再说了,先王驾崩之时,陛下不也在场吗?”
这话诛心。
骊王本来就背着弑君弑兄的名声,至今都被捏作把柄,他要从这里切入,势必得挨人戳几下脊梁骨。
封殊看了眼首辅大人,往后一靠,没再插话。
“先王虽浸丹毒,却绝不妨碍性命,”
他稳了稳,气势更盛了,直指殿中软成一滩的内侍,“冯企!
先王饮食起居素来由你掌管,你摘不掉干系!”
廷卫垂首奉上一纸供词,骊王抬指,教传下去给首辅大人过目。
“这是昨儿连夜审出来的供词,冯企在衡枢二十三至衡枢三十八年皆于质库司任职,衡枢三十八年冬,先王金口玉言,赏了他织金斗牛蟒衣,调到内廷侍奉先王饮食,次年,先王开始频繁宣召太医进宫,身子每况愈下。”
衡枢三十八年,就是龙清宁入宫为妃的时候,明的暗的线索直指龙清宁,连几位阁老都忍不住朝她望过去,龙清宁八风不动。
供词传下来,万渠亭看了两眼,便交给了万壑松,龙可羡就在左旁,瞥眼就看着了,万壑松也不瞒她,铺在左侧与她同看。
阿勒哼出道气音。
龙可羡这会儿心急,看得囫囵,匆匆地略过了内侍如何在饮食中添药,如何与宫外药行私下往来,如何收受银两这些细节,只一目十行地来到下方,找到宁妃二字,果然,这就要开始攀咬了。
她把供词推回去:“一份供词就能给人定罪吗?说不定是屈打成招。”
骊王放了杯子,把那喉咙的灼烧感压下去,他今日强撑精神,在杯里下了猛药,时不时就要续一口气。
“戕害先王之名,一份供词不够,便挖当年涉事内侍和药行!
但这些不过是旁人手中刀罢了,真正要追究的是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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