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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说,《赤昙花》其实不能算作故事,这是他们家祖上真实的历史,五百年前的炼器大师云辉,三百年前的摇光星云崖,都是当年响当当的大人物,可惜被历史的砂石埋没,《赤昙花》这段往事还是今年他修缮祠堂时意外翻出来的。
为了证明他说的不是假话,云老先生很激动地向我展示了那本家传的古籍。
我推托说这东西我一外人真的能看吗,他说看吧,在我之前早就有几个说书的借去看过了。
翻阅完古籍后,我发现这书的确没什么值得遮掩,重要的部分全被撕毁了,只剩下了那位「愈」之魔神的故事。
长生念出了那位魔神的真名,身体突然僵住了,在我叫了它两声以后,它说它感觉脑袋里好像多出了一点记忆,随后闭上了那对原本属于我的眼睛,开始嘀嘀咕咕。
我把它嘀咕的内容全部记了下来,仔细一看,竟然填补了云家那本古籍的残缺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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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晴
在长生的指引下,我寻得了这世上的最后一朵赤昙。
我想在云崖的妻子之后,一定有人也吃过它,不然它不会生长在一座沉睡着妖魔的无名坟包上。
在不知后果的情况下,我摘下了那朵红得像要滴血的花,一瞬间,我听到了很多声音,有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子的,我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进入了幻境,因为我看到年轻时的师父在向我招手。
在我向师父走去的时候,一个没有手指的姑娘用力推了我一把,让我脱离了幻境。
苏醒后,我发现赤昙正被我牢牢地抓在手中,而一直挂在我脖子上的长生却睡着了,嘴里还在念着什么,似乎是“阿玛耳忒亚大人”
和另外一个含糊
不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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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也会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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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八中雨
三个月过去了,赤昙一直放在床头的匣子里,我迟迟没有吃下它。
虽然我翻阅了大量古书,长生也陆续找回来一些记忆,但我们现有的信息还是不足以保证我吃下赤昙后不会化作没有理智的怪物。
我承认我犹豫了,这种犹豫让我这三个月来都难以入眠。
师父去世那年我就发过誓,我不愿背负师门一脉短寿的宿命,比起在化作僵尸的七七身上寻找逆转生死的长生之法,服下眼前这朵赤昙显得容易太多了。
《诸病源候杂记》里说,四肢为诸阳之本。
我想只要吃下赤昙,再划开四肢,像长生记忆中那样用沉玉谷的水潭净化、稀释受到魔神力量侵染的血液,或许就能压制住那股凡人无法承受的可怕力量。
或许……要是把这个或许去掉就好了。
大概是我本性怯懦,对于接受魔神的力量没有起码的心理准备,又或是我身上的牵挂太多,无法像戏文中的主角一样义无反顾地追求长生。
我自己疯了不过是疯了,最多和那个无名坟包的主人落得相同的下场,但长生怎么办,七七怎么办,那些每天在不卜庐门口排起长队的病人怎么办?
我有赴死的勇气,但我现在还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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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多云
前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生意冷清,到了夜里准备关门的时候,我在门口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l。
他好小好小,被包在一块雨水浸湿的襁褓里,嘴巴冻得青紫也没哭,就傻乎乎地直冲我笑。
要是他会哭就好了,这样我还能早一点发现他。
长生将他换下来的襁褓反反复复地翻找了几遍,没发现任何信或是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看来他的家人是铁了心的不要他。
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除了知道他是个男孩外,也了解了他被遗弃的原因——他的身体非常虚弱,跟营养不良的小猫崽一样,平躺在床上的时候肚子和小手一抽一抽的,我猜他可能是个早产儿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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