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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问了这么一个隐私的问题,但她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年芳十九,正是容易被贼人掳走的好年纪。”
裴砚将那些案卷递给金羽,走到她的身边,略有深意地说:“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掳走,定是因为贼人看上了她们身上的某种长处,可以加以利用。
所以,薛娘子不必担忧自己会被掳走。”
罢了罢了,薛嘉玉,你可千万不可以同一头不会说人话的死驴置气啊!
只有死驴才会听懂死驴说的是什么。
是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她默默给自己洗脑,又在心里面骂了不下百句“死驴”
,心情才登时好了不少,薛嘉玉佯装不在乎的说:“裴少卿这话说的没错,民女貌若无盐,无才无德,身世凄惨,自然不会被贼人看上。”
裴砚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吩咐金羽把这些案卷全都放到客栈厢房里去,金羽应声退下。
此刻,储藏室里面只剩下他们孤男寡女,裴砚大发善心,主动提议:“走,陪你去游湖。”
薛嘉玉没有立刻相信死驴的鬼话,狐疑地反问:“真的?大人不回去看案卷吗?”
他的脑子急速转动,很快便想好了说辞,“我瞧你方才盯着那水面上德川都已经望眼欲穿了,一直以来你也帮了我不少,也该犒劳犒劳你。”
本来这时天色也不早了,薛嘉玉想着这金陵这么危险,自然是能越早点回客栈越好,但既然有裴砚在身边,她倒是也很安心,便点头同意了。
只可惜当他们赶到江边的时候,船夫已经回家,只剩水面上用绳子拴着的空荡荡的船只。
薛嘉玉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但她也不想拂了裴砚的好意,“没事儿大人,大不了我们明天再来。”
可裴砚面上确实云淡风轻,他冲着那小船扬了扬下巴,“无碍,那船不是还在那儿吗?”
说罢,她就瞧见裴砚径直走向船只,薛嘉玉立刻心领神会,她像做贼一般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旁边没有什么人之后,才放心大胆地追了上去,薛嘉玉揪住他的衣袖,“大人,你当真要偷船啊?”
裴砚伸出食指,放在嘴唇边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怎么能叫偷呢?顶多算是暂借。”
薛嘉玉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心道:真不愧是读过书的,说话都更文雅一些。
只是这大理寺少卿趁着夜色,来到江边偷船,这事儿要是被传了出去,定会立刻成为说书人的话本,而远在长安的崔景天一定会狠狠嘲笑他一番。
他三两下解开绳子,扶着薛嘉玉小心翼翼地上了摇摇晃晃的船只,薛嘉玉坐在船上,小船因为重量失衡,立刻向她的方向倒去。
薛嘉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扶着,“大人,你快来对面坐着!”
裴砚站在船头,单手撑着船篷,弯着腰看向里面惊慌失措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平日里连尸体都不怕,怎么坐个船反而还这么胆小?”
这话一出,她立刻双手抱在胸前,立刻镇定起来,摆出裴砚以往那副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模样,“谁说我害怕了?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你休要胡说。”
“是么?”
裴砚忽然心生一计,他走到薛嘉玉这边来站着,毕竟裴砚人高马大的,重量不轻,他一过来,这只小船就偏斜地更厉害了。
可是这还没完,裴砚就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调皮,抬起脚用力踩了踩船底,小船猛地向右边一倒。
薛嘉玉气得将手里攥着的手帕狠狠扔在了他的身上,“划你的船去,船夫!”
他精准接住砸在自己身上的手帕,上面绣了一朵牡丹,一看这歪七扭八的花朵,就知道这肯定是薛嘉玉自己无聊的时候绣的。
裴砚将手帕塞进她的怀里,“别生气了,我去划船就是了。”
薛嘉玉现在火冒三丈,根本不想理他,将自己的手帕揣回袖子里面后,就偏过头去看外面被夜色笼罩的江面。
这时,圆盘似的月亮高悬,月光毫不吝啬地遍照大地,静影沉璧,波光粼粼,江水缓慢地向前流淌,周围安谧至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入耳畔。
裴砚站在船头,身姿挺拔,手里的桨小幅度地晃动着,在清澈的江面上荡起层层波澜。
后来,兴许是裴砚划桨划累了,他便放下手中的木桨,钻进船篷,正要坐下,才蓦地发现薛嘉玉把耳朵上的青翡玲珑耳铛给取下来了。
裴砚忽地凑近,抬起手,用手指刮了一下被她别在耳朵后面的发丝,“耳铛是什么时候取的?”
薛嘉玉感受到他的触摸,像是触了电一般,立刻抬起屁股往旁边一挪,她强迫自己忽略掉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抬起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去衙门之前就已经摘了,不是你说戴着耳铛不像仆人的模样吗?”
此时此刻,裴砚真想拿一块石头拍死当初说这话的自己,他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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