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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时间过了一年多,颜异应该平复了才对。
这个时代是‘至情至性’的,所以颜产不怀疑‘一时冲动’下的小儿女能做出荒唐事来。
但要说为了少年时代的一场‘因缘际会’,由此把一生都付诸进去的,他是不相信的。
他终究觉得这太荒唐了。
颜守来了东莞县,并不是因为他和颜产是一个想法,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让族长死心!
况且他也没有那个立场…他非要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把颜异否定的回答带回去。
“昭明,你意下如何?”
颜守就像是在走程序一样,干巴巴地问道。
颜异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低声道:“兄长与父亲去说吧…异这一生,已决意不娶了。”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真的听到当事人这么说,颜守还是心中一紧。
然后就是脱口而出的劝说:“你…你又何必如此呢?人这一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郎入门,夫妇二人不见得要情深…你来支撑门楣,她来打理内务。
绵延子嗣、让伯父伯母也放心…这样不好吗?”
颜守说的认真,这天下的夫妻又有几个不是这样的呢?
“不用了…”
颜异没有说太多的话,他本来也不善言辞。
颜守皱着眉头:“你还在想…不夜翁主…这又有什么用?终究是没有缘分,哪还有可能呢?”
“是我自己不愿的,与他人无干。”
颜异没有解释,这本来也无法解释。
他们已经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了,但话又说回来了,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难道因为对方没有回应,因为两个人一点儿可能都没有,所以就能不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世界上倒是要少不少的痴男怨女了。
颜异写了一封信,托颜守带给父母,他不想聘什么女郎,也不想将来还有这样的事找上门来。
为了防止这些,干脆就一封信全讲清楚吧。
他已经见过世上最奇崛的风景了,至于其他的,便纵有万种风情,又哪里能入眼呢——所以说,有的时候遇到世界上最好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那意味着要用命去抵。
“昭明,你决意如此?你可知如此一来,将来颜氏便要落入他人手中?”
颜守离开之前到底‘多问’了一句,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多问。
颜异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颜守其实是知道的,颜异曾经可以命都不要——如果他的命只是属于他的,他早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既然是如此,颜氏将来继承到哪个庶弟的血脉手中,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颜守走了,颜异的病也好全了。
他常常呆在窗前,看着外面世界的银装素裹,忽然他希望春天能快点儿来了…其实对于一个将自己困在小小宅院里的人来说,外面是春夏秋冬对他是没有区别的。
非要在乎这个,只能说是他不想呆在院子里,有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春天来的时候,颜异骑马去了城外,这里的溪河流水淙淙。
这个时候还是早春,摸一摸河水,可凉了!
于是他后知后觉…是了,还没到时候。
于是他又回到自己的宅院中,静静地等待。
直到春光鼎盛到了极点,也就是要盛极而衰的时候,他才重新出了门。
果然,这个时候的城外有水流处就不一样了,往来着许多装饰着花朵彩绸的小舟和竹筏…东莞县五月五会赛舟,不过不同于南边的习俗,这里都是年轻女郎掌船的!
所以赛舟,也是大家赛美。
姑娘们心里是很在意的,凡是想要去赛舟的,往往会提前很多日子就操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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