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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既苦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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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说,人类是种奇怪的东西,”
德蒙的导师说:“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却很愚笨;有时候很慷慨,有时却很吝啬;有时候很勇敢,有时候却很怯懦——看似谨慎细微,事实上却鲁莽得像是从未有过理智这种东西。”
“就算只有一半,”
他的魔宠附和道,它用尾巴卷起金杯,在里面倒上一点蜜酒,点上一点毒液,挥动利刃般的尾巴挖出一只新鲜的眼球——从一个颤抖着的人类孩子的眼眶里,孩子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喘息声,他没有舌头,声带也被提前割断——眼球落进杯子里,立刻被毒液融化了,金黄色的液体随之变成了会让任何一个人类为之心迷神醉的祖母绿色,前提是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主要成分:“这就是人类——一个低贱愚蠢的种族,比精灵好一点儿,但比不上兽人和巨人,遑论其他,”
它继续说道:“他们总是犹疑不决,反复无常,一丁点儿可见的利益就能动摇他们的信仰,遮蔽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与可预测的陷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还很虚伪,他们甚至会欺骗自己,以为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光明的、无私的,但事实上呢,尊敬的主人,就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可怜而卑微的,臭烘烘的,蜷曲在一起寻求残羹剩饭的脆弱虫子,为了满足自己的*而无所不为。”
“但这没有什么不好,”
魔宠的主人说:“对我们而言。”
“确实。”
毒蛇咝咝地说,它从未对它的法师主人产生过任何悖逆之意,至少在表面上,以及在他还很强大的时候,“德蒙就很好用。”
“他是我的弟子。”
毒蛇审慎地反刍着主人的回答:“弟子之一,”
它说,“不过他还是蛮听话的。”
“暂时,”
德蒙的导师说:“在我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时,他会是条冲着别人汪汪乱叫的可爱小狗,一旦我给不了食物,他会试着从那只喂食的手上咬下一块肉来。”
“和其他人类一样的野心勃勃,不择手段,”
魔宠点评道,“也同样地蠢。”
施法者点头同意魔宠的评论,“我只需要一小段时间的忠诚,”
他说:“不会很长时间。”
“那么。”
他的魔宠说:“等到了那天,我可以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浸在酒杯里吗,我觉得他的眼珠子会有巧克力味儿。”
“颜色是没有味道的,”
德蒙的导师纵容地提醒道:“祖母绿色的眼球也不会有薄荷味儿。”
“可我总觉得它们应该是有味儿的,准是德蒙没找对人的关系,”
双首毒蛇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我觉得绿色的眼珠子就该有薄荷的味儿,蓝色的就该有酸甜味儿,琥珀色的就该有蜂蜜味儿……”
“黑色的呢?”
“苦味?”
双首毒蛇拿不定主意:“但布林和椹莓也是黑色的,它们是甜的。”
德蒙的导师站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倾听着黑暗中的声音,细密的雨丝击打在玻璃上,招牌上,石头格子路上,几只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小鸟争夺着干燥的屋檐,蹲在檐下的猫儿发出如同婴儿哭泣般的喵叫声,马和骡子在棚子里咀嚼着干草,打着不安的响鼻,
而后是属于人类的,一声凄厉可怖的嚎叫声。
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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