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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夜半山下突然有火把，让人躲密林子里看过，半山腰上已经有贼寇了！”

nbsp;nbsp;nbsp;nbsp;柳烟彻底惊醒。

nbsp;nbsp;nbsp;nbsp;当真是月黑风高夜，柳烟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仓皇狼狈的事，家丁护佑开路，她在冬芸等人的搀扶下步行下山。

nbsp;nbsp;nbsp;nbsp;因为不能走路，也不能点火把，单靠两盏不甚明亮的灯笼几乎不能照明，两侧山林里漆黑一片，四面的风声呼啸而过，隐隐带来金戈之声。

nbsp;nbsp;nbsp;nbsp;虽然舍弃了行李马车，但路太难走！

小心翼翼走到半山腰，远远看到一股浓烟升起往明月飘去，底下是烈烈燃烧的农舍，越往下走，看到的越多。

nbsp;nbsp;nbsp;nbsp;“山下的农户都遭了难了！

这些人杀人不眨眼。”

nbsp;nbsp;nbsp;nbsp;柳烟掌心一片冷汗，思维急转仍旧清明。

nbsp;nbsp;nbsp;nbsp;“先往下走，我记得季家在山脚北边有处庄子，晚间进不了城，先去那。

父亲得到消息，定会派人出城剿匪……”

nbsp;nbsp;nbsp;nbsp;“姑娘。”

nbsp;nbsp;nbsp;nbsp;柳烟回头。

nbsp;nbsp;nbsp;nbsp;实在是太黑了，她看不到雪尽，但听得出是她的声音。

雪尽快速道：

nbsp;nbsp;nbsp;nbsp;“我们派下山的人是不是早该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他们动身时派了两个机灵家丁打探消息再来回报。

nbsp;nbsp;nbsp;nbsp;该回，却没回。

nbsp;nbsp;nbsp;nbsp;风里，金戈之声愈发清晰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丝腥气。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待月上中天，柳烟身畔只剩雪尽，她死死抓住雪尽的臂弯，两人一起躲在季家的菜窖中。

nbsp;nbsp;nbsp;nbsp;就在两刻钟，他们被贼寇寻到，家丁断后，死的死伤的伤，柳烟与李嬷嬷一起逃到季家庄子，分开藏身，最安全的菜窖留给了她。

nbsp;nbsp;nbsp;nbsp;柳烟死死抓住雪尽的手，让她和自己在一处。

nbsp;nbsp;nbsp;nbsp;漆黑阴冷的地窖中，雪尽紧紧和她依偎。

nbsp;nbsp;nbsp;nbsp;唯独从雪尽身上，柳烟感受到了温热，她不禁和雪尽靠得更紧，两人相贴的部分恨不得揉进对方身体里，汲取一星半点的安全感。

nbsp;nbsp;nbsp;nbsp;起初柳烟以为自己在抖，后来平静些后发现不是，是雪尽。

她苦中作乐地笑了下，正要说话，骤然，头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nbsp;nbsp;nbsp;nbsp;“找到一个老婆子，两个娘们，都不肯说啊。”

nbsp;nbsp;nbsp;nbsp;“那个柳小姐找不到？都再找找！

娘卖批的，老子要让柳相集也尝尝滋味！”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柳烟牙关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此时，反倒是雪尽越来越剧烈的颤抖让她从无边的恐惧中脱身。

nbsp;nbsp;nbsp;nbsp;她摸索着凑到雪尽耳畔，太匆忙险些咬着她耳朵，用气声嘱咐：

nbsp;nbsp;nbsp;nbsp;“若是他们打开地窖，我出去，你别动。

他们找到我就会走的。”

nbsp;nbsp;nbsp;nbsp;她已是凶多吉少，没必要白白搭上雪尽的命。

nbsp;nbsp;nbsp;nbsp;雪尽还这样小，已经吃了太多苦了。

nbsp;nbsp;nbsp;nbsp;柳烟下定了决心，只是暗自后悔，早知自己会先行遭遇不测，该在书房隐秘处留下只言片语，好让舅舅在她死后为雪尽找到亲人。

nbsp;nbsp;nbsp;nbsp;她平生诸事看淡，无甚遗憾，生死关头前的唯一牵挂便是雪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