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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揪住他领口一拽,像丢麻袋一样把他往旁边一扔,程觉浅毫无反抗之力,狼狈不堪地被她丢出一米远,滚了半圈,白衣蹭上一大片灰。
“你上那头睡去,离窗户这么近,想搬救兵?”
葫芦一抖草席,两下铺平,往上一倒,“你想得美。”
程觉浅又是一阵咳嗽。
好容易喘匀气,他勉力支撑身体,盯着她,忽然勾唇浅笑:“救兵已经在路上了,姑娘今晚怕是睡不稳一觉。”
葫芦一下坐起。
程觉浅歪头轻笑。
房中静默两息,他循循开口:“不如……”
葫芦一拳挥去,程觉浅身子一歪,话头终止软倒在地。
该死!
可恶!
竟然让他说了句话。
现在怎么办?
真的有救兵么?是他诓我的吧?嘶……万一是真的,他被救走那可怎么跟师父交代?
烦死了!
真假难辨,就且当它是真的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葫芦抓起程觉浅,一脚踹开门,顶着夜风继续跑路。
……
程觉浅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他正在一个摇摇晃晃的板车上。
身旁姑娘坐在板车一角,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垂下欢快地荡来荡去,手里握着根鞭子,有一下没一下赶着拉车的驴。
清晨日光落在她身上,鬓角毛茸茸的碎发镀着一层金,摇头晃脑,还哼着小曲。
程觉浅被板车晃的想吐,一手捂胸口片刻,用力支着身体坐起。
“……”
他刚启唇,还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葫芦看都没看他一眼,嘴里还哼着调,手臂一抡,一拳怼在他眼眶,直接让他怎么坐起来的怎么倒回去。
拍拍手,这才看一眼程觉浅:他眼角脸侧青紫一片,像白纸上画了几朵姹紫嫣红的花。
葫芦摇摇头,故作深沉老气横秋感慨了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哇……我也是有点才学的。”
“你说是不是,驴兄?”
驴没理她。
……
第三次睁眼的时候,又是黑夜。
身边拢着一团篝火,这回连茅草屋都没有,风吹树动,暗影森森,是个叫不出名的野林子。
程觉浅慢慢抱紧自己。
野外森林最是寒意逼人,他上下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忍了片刻,也不见止息,他将舌尖抵在牙齿间咬住,虽然不能停下颤抖,但至少不会发出畏寒的声音。
这回,他平静地闭着嘴,不急不缓,默默看葫芦。
她在火上架着个架子烤鸡,两手一起握住木棍,节奏平缓地转动,让烤鸡受热均匀,酥脆的表皮泛出金黄色,不断有肥油滴落。
葫芦没看程觉浅,虽然他醒了,但既然知趣的不说话,她也不稀罕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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