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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如又旁敲侧击几回,皆被左躲右闪搪塞过去,宋映柔打定主意不透露分毫这孩子的来历,沈如见也没人找来,便不再追问了。
毕竟,向来安分守己的姑娘家未婚先孕,最难受的定是宋映柔自己。
沈如只期待这肚子里的小家伙真能是个女孩。
女孩乖巧又贴心,今后跟在她们身边学一学手艺,虽不能叫她大富大贵,可一技傍身求个温饱总是好的。
织银料子铺开,小心拉紧,固定进卷绷绣架。
绣样都在心中,只消定下几个方位点参考,宋映柔便开始穿针引线,她与别的绣娘不同,几乎不需提前勾画,可直接起针。
每日从天亮起,她一坐就是七八个时辰,银针引着丝线来回游走,绣完衣眉绣马面,全玉宁府怕是没人比她手更快,眼见着马面裙门上的石榴树愈发完整。
时间紧迫,偶尔夜里睡不安稳,她也不愿浪费时辰,起身坐在绣绷前穿针引线才能静下心。
最后几针收起时,烛火已替换成天光。
她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撑开窗子,将料子小心翼翼折好,准备送去给沈如,叫制衣匠剪裁成型。
不想一只脚才迈出门槛,下腹与后腰便是一阵剧痛袭来,腿上骤然感到了湿润。
她扶着门框不敢擅动,后背窜出一层汗。
清晨才下过雨,微凉的穿堂风一过,她后颈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昨夜就是因为这一阵一阵的疼才睡不着,不得不起身的,她急忙回到床前检查了衣裤,发觉自己见红了。
坐在床边算了算日子,明明还有十几二十天才到日子啊……月份大了之后的确时常腹痛,可都没有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阿绫怕是要提前出世。
头胎通常都要折腾个三五天的吧……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打圈揉着发硬的肚子,心中默默安抚道:还有绣画没有赶完呢,阿绫要乖,再等等,容阿娘把手头的活绣好。
老师对我们诸多照顾,我们不该在这节骨眼给她添麻烦的,对不对?
仿佛听懂她的话似的,直到她隔天绣完那副山水,肚子里再没什么忍耐不住的动静,只在夜间休息时抽痛过几回。
两日后,沈如接过绣画,发觉她脸色不对:“你这几天是不是又没睡好?”
“我……呃……”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腹中的阿绫仿佛是忍耐到了极限,折腾起来,宋映柔咬住下唇急促抽气,脚下洇开一摊水迹。
“你这是!
破水了?肚子疼是不是?”
沈如大惊失色,扶她缓缓穿过院子,中途因为剧痛几经停歇,几十步路愣是磨蹭了一盏茶,“几天了?见红了么?”
“见了……两天了……”
下腹坠胀得厉害。
好不容易挪到床前倚着床头坐住,又是一阵剧痛,她忍不住痛哼连连。
“怎么提前这么多!
定是你最近劳神过度,累着阿绫了。
叫你别逞强别逞强你就是不停,撑着点啊,我叫人去请稳婆。”
沈如转身,却被一把抓住衣袖。
“老师不要……别……”
她嘶嘶呼气,“我……自己来……就可以……我,问过郎中…..嘶……”
“别胡闹!
不要命了么!”
沈如只当她是疼糊涂了,头胎哪里敢自己接生。
“不行!
老师……求你了,稳婆不行……”
她眼眶蓄泪,不知是疼得还是急的,“不能叫稳婆知道……玉宁上了册子的就那几位稳婆,万一她们走漏风声,我的孩子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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