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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泠音皱眉道,“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江渊然听着她愤愤然的斥责,查案时受的那些冷眼,堵在胸口的那些闷气,忽然便消散开了。
他知道晏泠音说这些并不只是因为她秉性正直,看不惯以权谋私,也不只是因为她重情重义,厌憎那些把儿女当作筹码的生意人。
她说这些话,还因为那些可能的受害者里,包含着他。
难言的酸涩涌上他的胸口。
江渊然顿了顿,轻声道:“不是殷尚书,也会有旁人。
盯着东云台的不只他一个。”
东云台荒废已久,但他仍习惯用它代指四散各地的杜门学子,好像他们就是活着的东云台。
晏泠音闻言,不觉攥紧了手指。
“回兄早就明白会变成这样,却还是接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父皇对你起疑,你又该怎如何自处?”
她太了解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了。
朝中的风云涌动,他比她和江渊然都更清楚。
他们能看出殷禹的心思,那个人如何会看不出?但他却还是把案子交给了江渊然,就好像……有意如此。
“殿下,”
江渊然看着她,声音很轻,似在提醒什么,“臣不疑君。”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车身震了一下,随即便听到了赶车人压低的声音:“前面路窄,不便行车,只怕还要走上一段。
此处停车太惹人耳目,我先去别处转转。”
晏泠音隔着车帘应了一声:“有劳魏大哥。”
她抿着唇,没有应江渊然那句话,起身揭了帘下车。
江渊然落在后面,回眸扫了那个赶车人一眼。
他肤色黝黑,一顶宽沿草帽压得很低,叫人看不清面容。
口音带了七分京腔,应当是宛京附近的农人。
而他虽然称晏泠音为姑娘,口气却极其敬重,不似寻常那些粗枝大叶的乡人。
他收了目光,几步赶上晏泠音,声音有点发沉:“如果今日没有遇上臣,殿下也会一个人出宫。”
这句话不是疑问。
晏泠音倒也并未遮掩,答得干脆:“是。”
早已备好的勘合,女官的装束,恰好等在宫墙外的车马……若是见了这些却仍不能发觉异样,那他就不是江渊然了。
“为什么?”
“我知道回兄记得这一天,我也一样。”
他们踏入了吕绍所居的灰瓦巷。
两侧的砖石垒得高高的,将毒辣的日头挡在外面,洒下一片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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