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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抑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一粒,却不着急处理剩下的那颗,正如面对佳肴的鉴赏家,不紧不慢才是他们品尝的态度。
因为开了一粒纽扣,他的索骨露出来,太瘦,里面窝着一碗湖。
涂抑曲指在那湖里划过,搅弄无形的水,接着,才继续下移,抵住最后一粒扣子。
如果这颗也打开,果露的东西将会更多,只要涂抑想,他可以用手握住一切。
手指稍一用力,纽扣便滑出半个扣眼,只需轻轻一挑——
“你在干什么?”
木棉却在这时醒了,冰冷的目光静静盯着他。
涂抑霎时丢开扣子,眼中本色消退,露出小狗的伪装,只有指头上还留有兴奋的余韵。
“我担心学长呼吸不顺畅,所以想帮你把扣子解开。”
这话破绽百出,如果真是担心,那么他就不该把木棉关在这个小小的休息间,而是应该第一时间送他到医务室。
木棉尚未复原的精力想不到这一茬,眨过眼睛之后初醒时那瞬间的尖锐也已消失,半晦半明的神色里全是虚弱。
“恩......”
他难受地缩了下身体,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涂抑担心地问:“学长还是很难受吗?”
“还好。”
他这样说着,脸从枕头里露出,稍一抬眼皮,就和涂抑对视得很近。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望了一会儿,涂抑又问他:“学长每次运动完都会这样?”
木棉很不喜欢暴露这样的自己,可事已至此,他只能不悦地抿了下嘴唇,然后说:“差不多。”
“那学长以前是怎么打比赛的?”
“小时候没这么严重,只是会不舒服,还不至于晕倒。”
“那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
木棉气力不济,眼皮已有沉重下滑的趋势。
涂抑双手趴在床边,放上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的视线放低了些:“既然不舒服,小时候为什么还打网球?”
木棉的眼皮倏忽一顿,而后,嘲讽地笑了一下:“因为省级网球冠军的奖杯含金量很高,可以给自己的经历镀金。”
涂抑只是很天真地问:“那些奖杯比身体重要吗?”
木棉又顿了片刻,才道:“在木家,那个最重要。”
他的面色随之冷却,欲翻身背对涂抑,却被对方一掌按住手腕。
“有护腕挡着,你不能让我松手。”
涂抑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欺身靠近,“学长就这样躺着,不要背对我。”
这一幕让木棉想起昏迷前他也是这样忤逆自己的,眼中烧着怒火,却没有力气和他折腾,只能目睹涂抑从乖顺的小狗变成欺主的恶犬。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涂抑只是不断地重复:“我不过是担心学长而已。”
木棉充满疲惫感地叹息一声,不得已放下反抗的力道,手腕变得松弛:“好吧,你现在可以放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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