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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则聿苦笑。
他五指推了那炕桌,倚正了身体,悬着的五指朝下压了一压。
“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
说着往外走,他走得非常慢。
肩膀宽阔,背着手,耳侧微顿。
言子邑能感受到他的余光。
整个屋子在这种余光之下有一种半瑟缩的朦胧。
饱满地蕴藏了一种含蓄,像是箭在弦上的短暂的沉默。
都是成年男女,言子邑潜意识里浮上一种感觉。
这是在等她开口。
应该是她两番婉拒之后,他这么个身份的一种骄矜。
她的脑袋像喝了酒一样混沌,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想和他这种行为对着干的明晰的反射。
“王爷!”
靳则聿停步,却未回头,仿若是等到了什么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让青莲秉着灯给您引路,我们府里带来的灯,那灯罩随着烛炬的热气还能转呢,特别有意思。”
靳则聿垂头,她似乎听到他的浅笑,未转身,也未多说什么,抬了步子走了出去。
……
宫里比射说是择了一个吉期,但是当日一早天色就有些阴阴的,飘了几滴雨,终是收住了,天空云翳笼罩,太阳是钻不出来了。
越走到靠近城门处越清净,北门的这些个店家今日都挂了歇业的招牌,四边并无半点动静,那些卖酒食的店,只留旗幌子在外头招展,竹竿挑着的,屋檐上挂着的,虽显得有些岑寂,倒把这条路显得宽阔庄重起来。
言子邑把手伸出马车窗外,侧身瞧着秦霈忠。
“秦大人,您今日没有要紧公事?”
“唉,这不刚搞砸公事了,才让王爷把您给娶了回来。”
言子邑白了他一眼。
“不过,王妃,这叫阴错阳差,因祸得福。”
秦霈忠嘿嘿一笑:“王妃,说真格的,我给您护卫多增您排场,我吧,虽说不上是个什么顶大的官,但对王爷忠啊,勉强认为自个儿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是王爷的心腹,王爷的心腹护送您去围场,可见王爷对您的重视,再说今天这么大的事儿,谁不脱出个档来去瞧一瞧?”
言子邑拿着小支杆,干脆半支了窗户,“我没想到,女眷还能去瞧。”
“能啊,后妃、长公主、郡主还有重臣家眷,都去,再说了,胡卿言和邢昭都去了,陛下头一个挡不住自个儿的公主,光公主去瞧她们不好意思啊,总要牢笼一些人一道,”
秦霈忠勒了下马络头,然后腾出两只手来,在空中比划一个长方的样子:“我之前先去摸了摸地形,您到了那您就知道了,女眷不在高台之上——侧方的坡上搭了一个侧台,围着纱幔。”
“好看么?”
秦霈忠显得相当自信:“别的不好说,今儿肯定好看,”
“论射术,我们王爷可不输胡卿言,就是他现如今,——”
秦霈忠反托了手,从头到脚往下走了一番:“要自持身份,动刀动剑的,太糙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仰起头看看前面,对她道:“王妃稍待一会儿,属下去去就来……”
秦霈忠摇了马过去,言子邑从窗格子的缝隙里看到了李通涯一张精瘦见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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