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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珍珑三（第4页）

“都什么时候了，林大夫还有心同咱家玩笑！”

他一甩袖子，愤愤道。

月明抿唇一笑，耐心道：“公公试想，若殿下在此，小宛有变，崇州会如何？”

“自是发兵来救——”

王德元恍然：“咱家明白了。”

旋即又蹙眉长叹：“可如此一来，崇州有兵无将，还不是白忙活一通？”

江枫淡声道：“崇州那头，自有肖平权统兵。”

话虽如此，肖平权到底不如五殿下令人放心。

王德元暗想着，回了自己的营帐。

说话间，江枫的伤药已经换好，月明唤过一个士卒，一一叮嘱过煎药换药等事，唤阿宝道：“我们回去罢，明晨可要早起呢。”

“林大夫。”

月明正打着帘子，江枫忽然唤她。

她回过头，隔着昏黄的灯色，江枫的面容有些模糊。

“何时离开崇州？”

月明疑惑：“殿下忘了，借来骑兵，我自可如鸟入青天，鱼跃大海，再不受羁绊了。”

江枫嗯了一声，“天下虽大，有缘自会再见。”

月明一心念着明日回程，胡乱点点头便出了帐。

待走出十余步，方又一怔——原来，他是在道别么？

崇州至小宛，骑兵昼夜不息，也要有一日夜的路程。

她在心里算算，待赢了北虞，归还骑兵，把江枫换回崇州时，她们应当已经南下到了中州地界了。

真的会再见吗？不会吧。

她想。

帐中默了一刻，凉飕飕的又起了风，帐外的骨铃发出闷响。

何七抬手抱拳，正要告退，却被叫住。

“何七——”

江枫动作一滞，换了未受伤的左手，取下悬在帐壁的佩剑递给他。

何七一愣，讷讷拱手：“殿下，末将惯常使刀。”

“本王知道。

你持此物，明日启程后，若月明有异动——”

江枫将佩剑交至他手中，转身面壁，声线微寒，“杀。”

何七持剑的手一颤，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多问。

月光透过帐隙，窥伺着难以成眠的人。

一路同行，患难相扶，生死不弃。

铮铮誓言，犹在耳畔，心间蔓草疯长。

飒飒风中，浓烈斜阳下的青衫少年，那样倔强而认真的双眸，那样坚定的话语。

“那么，我也一样。”

他应该相信她，江枫想要试着说服自己相信她。

可是今夜她无端出现在绰达帐中，绰达又执意留他为质，只将骑兵交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