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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攥着扶手上鎏金的兽首,任它犬牙棱角将她手心硌得烙下了印子。
越过那些伏地的身影,她能够清晰看见,那两座同至的大婚轿辇落下,穿着婚服的慕寒渊与陈见雪分别从两座轿辇上下来。
大红的袍尾拖在他们身后,迤逦过白玉长阶,在视线里留下如血一般的残影。
若是再这样下去,大婚之后,慕寒渊重启魔尊殿,即位魔域至尊。
那距离这红色残影变作真正血海,笼罩乾元……也不远了。
她必须要阻止那一天的到来。
云摇捏着兽首扶手的指节紧得颤栗起来,直到那犬牙尖锐的棱角终于被她生生楔入指腹,一点鲜红的血从指尖溢了出来。
“啪嗒。”
它滴落在雪白的玉石阶上。
一道威慑至极的眼神凌空落来——
云摇蓦地回神。
她醒神垂眸,看见慕寒渊正提着大婚冠服,一步步踏上那几十级的白玉长阶,朝她走来。
只是与规矩俗礼中不同——
本该与他并行、拾级而上的陈见雪,却是停在了长阶下,一动不动地垂首站着。
不对。
陈见雪明明该上来,同慕寒渊一道给她敬茶才对。
来不及等云摇想清楚,慕寒渊就已经一步步踏过了长阶,站到了她面前。
那人在尊椅下停住。
暗金色的青铜面具被他抬袖,缓缓摘下,雪色长发勾散了一绺,迎风荡起。
它缠过他漆黑如渊的眉眼,还有那道血沁似的魔纹。
“师尊…”
慕寒渊凝视着她,声线发哑:“你可知,我这样一步步真正走到你面前,用了有上千年?”
“……”
云摇心底轻颤了下。
她垂眸,避开了他像要将她吞下湮没的眼神:“我说过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师尊。”
“那若这盏师尊茶,我一定要你喝呢。”
慕寒渊抬手,旁边的侍者跪地上前,将黄梨木盘上的茶盏举高奉起。
他捏入指骨间,握着茶盏上前。
那实在称不得一个“奉”
字。
在茶盏被慕寒渊居高临下地递到唇前时,云摇已经冷冰冰地撇过脸。
慕寒渊的手僵停在她下颌旁边。
一两息后,他忽笑了,本就未作掩饰的清沉声线,更是顷刻便荡遍整座宫城殿苑——
“不错,她就是乾门小师叔祖、云摇,亦是我的师尊。”
“绝巅之上,是她亲手将我逐出师门,一剑穿心,又抛下了天堑寒涧。
我在腐烂的白骨间,被那些秃鹫撕碎血肉与脏腑、再一点点重新长出,然后再次被撕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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