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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江篱站稳,手腕翻转,将剑搁于背后,注视着面前的男子,问道。
真没料到,来时想了千言万语,竟会用这一句做开场白。
十年前,那个夜晚,两人分开之时,她心里想的,竟也是这句话。
相隔十年,她才终将它问出口,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世间如此多巧合之事,江篱亦不能避免。
男子一双单凤眼,望着江篱,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突然柔和下来,笑道:“它是我的朋友,就如夜雪对你一般。”
江篱这才将剑收起,将头慢慢低了下去。
如果一直这么看着他,她不知会做出怎样冲动的事情来。
男子显得有些尴尬,他自然明白江篱的心思,转回头,用眼神示意猛虎离开。
那虎极通人性,甚至不用开口,便知主人心意,未发出声响,悄悄地离开了梨花林。
“为何来此?”
男子还是开口了,与其让江篱为难,不如自己出声为好,他不愿看她这副模样,仿佛受了他欺负一般。
江篱走上几步,来到男子面前,闭上眼,满脸平静,突然右腿一软,单膝下跪:“跟我走。”
男子伸去去扶,却被江篱躲开,只得收回手,道:“为何?”
“三生门有难。”
江篱觉得此话真是难以出口,可是却又不得不说,她不善于撒谎,在他面前,更是无谎可圆,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看穿。
虽然实话让人尴尬,却也是非说不可。
不出所料,男子听得此话,将手中的剑一甩,扔在地上,仰天大笑起来:“想不到,你也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
江篱,你赶来此处,不会只是为了同我说这话吧?”
“是。”
江篱只答一字,多说无益,苦苦哀求并不会让他心软。
“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
江篱抬起头,站起身来,一脸傲然地看着他,道:“只因,你欠我一条人命。”
地上的剑被风卷起,瞬间飞了出去,扎入一棵梨树上,剑身没入树身,只留剑柄在外,不停地晃着。
同门役
三生门内,到处都是肃穆的氛围。
人人身着素服,脸带泪痕,廊下的红灯笼被撤了下来,换上了白纸糊的。
庄内大总管计博是个内敛深沉的中年人,不苟言笑,也无甚表情,常年冷着一张脸。
此时的他,似乎更为冷漠,四方的脸上眉头紧锁,左颊的刀疤格外碜人。
此时的计博,看上去更像是个阎王,而非三生门的大总管。
一个时辰前,三生门的掌门江群山死了,死因未明。
其实江群山已病了多时,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今日的他看来与往日并无分别,庄内上上下下各色人等早已对此习惯,各等事情也早已交由几个负责人处理,江群山在庄内,便如同一个符号一般,只有存在的意义,却没有存在的价值。
如今,他突然离世,却让众人颇不习惯。
人人内心都有一把小算盘,江群山在时,虽各路人马蠢蠢欲动,暗中布置,想要夺位,但碍着一个半死之人的威势,不敢动手,竟也相安无事。
可如今,压在他们头上的符咒已除,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局面,谁也说不清楚。
计博靠在大门边,看着下人们来回忙碌,准备江群山的后事,心里却在衡量着。
他必须想清楚了,这一步棋,关系到他下半生的荣辱。
如若投错了主人,跟错了人,只怕便不是扫地出门那般简单,通常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在三生门内,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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