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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
眼前,池惟青揉搓着她的指骨,又重复了遍。
箬竹因坐在桌案的姿势双腿悬空,整个身子僵硬,心里开始默念起仙诀。
她凝视着池惟青含了戏谑笑意的眼眸,倒映出自己无处躲藏的身影。
少年帝王背脊微躬,像极了白日林中那只发现猎物的狼,浑身充满力量,蓄势待发。
让先行挑衅他的猎人,最终反倒成了嘴下白兔。
她就是那只白兔,瞪圆红眼睛,不知所措,心跳又加速起来。
箬竹念到一半的仙诀忽就在自己如鼓心跳中,断了。
重新念,又断。
再念,再断。
原是无比简单且熟稔于心的仙诀,这晌偏生磕磕绊绊,怎么也念不完整。
箬竹蓦地惊觉,她做了数千年姻缘神,见证过成千上万佳偶天成,虽然大部分都在她的牵线下分离了,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她自以为阅世间情爱无数,如今搜肠刮肚却无一种能教她该如何应对眼前情况。
本能的爱慕想要贴近,理性却在拉着她逃离,脑海中绷紧的弦早就断了,可还在各自撕扯楚河汉界,非要分个胜负不可。
烛光将彼此身影拉长,似将滴漏时间也拉的无比漫长。
她甚至能感受到池惟青薄唇在耳畔微启,以为他就要这样吻上耳垂。
窗外夜风静止了,心底没念完的仙诀也彻底停止了。
却是换作池惟青轻柔语风吹过,箬竹听见他笑语低哑:“你我同殿而寝又不是头一回了,何须这样紧张?”
刹那,箬竹双眼圆溜溜地愣怔住,一眨不眨。
“早说过不会强人所难,君无戏言。”
池惟青说道,“这话永远作数。”
不会强人所难,就是不会做她不愿之事。
待反应过来言下之意,箬竹空白一片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所言同殿而寝,指的是那日琴语宫二人分别眠在里外两张榻。
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却又无端浮上丝缕难言的失望。
池惟青不知她心绪,只在洞悉她忽而松弛的呼吸时,眼底划过一抹难言的苦涩。
他目光淡淡瞥过窗台边饲养着两只乌龟的水缸,用手指沾了点水,转而按在箬竹白净光洁的颈窝,略有些用力地压了压。
“但朕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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