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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难知道她还没有走。
因为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开门声。
他突然想,外面一定很热。
一阵抽泣声传来,而后慢慢地忍不住了就把哭声都放了出来,反正没有人,她是哭是笑谁都管不得她。
桓难听她哭,自己居然笑了,她哭得真切,毫不遮掩,没颠倒来,他觉得难得。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而去的时候,那个更为熟悉的男人声音响当当地来了,因果的哭声当即一收,却止不住那一个嗝。
“大老远就听你搁那儿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
桓难感觉到因果往后一撞,估计是倚在他们门上了。
那男人的声音从下边慢慢往上攀:“给你老子开门啊,杵那儿干啥?”
叮呤咣啷的钥匙碰撞声,她手忙脚乱地摸着口袋,因为是完全把身体靠在门上,所以在那扇门突然往里拉的时候,她重心不稳,一下就往后跌过去,她条件反射地要叫出声来,却被完完整整地接在桓难怀里。
她甚至都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就被他直接抱了进门,连句话也不给,就在门缝里给了男人一瞪眼,然后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因果还被他抱在怀里,人一进了凉快的里屋,头脑却还发热着。
门外那男的像末日的丧尸狂砸着门,嘴里飚着小孩子甚至都听不懂的脏话。
桓难盯着怀里发懵的因果,叹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从上面坠下来,把因果拉回了魂,她只要仰起脑袋,抵在他胸口,就能看到他俯下来看她的脸。
垂了下来,垂在她的肩膀,她感觉到他的拥抱,和他冰凉的体温。
好安心。
但因果突然意识过来他原来一直都在,所以她叨叨那些话还有哭得泣不成声都被他给听了去,太丢人了。
“晚上,”
他的气息却是温暖的,“睡在这里吧,白阿姨不回来。”
倒也不是把梦当做预知,因为这也只是一个非对即错的判断题。
而事实上他不仅猜对了这道题,连陈敏都没有回来。
一条符合规则,一条背道而驰,居然能连蒙两题,果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
暖黄的小夜灯,风扇呼呼地摇着头,吹来,吹去,吹起课本页,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吹起他的短发,吹起她的长发,又吹回去,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他怕她又像条鱼一样溜走,所以牵着她的手。
风声中她总会问起这个问题:“妈妈说我们以后会结婚……”
他不等她说完了,倏地一偏头,因果把声音扼住,只见他黑暗中目光如炬,被暖黄的灯照得眼中有一簇火苗。
“我不想听这个。”
仿佛已经听了千百八十回。
因果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想翻身不看他那有些令人害怕的眼睛,又下意识松开手,但他却心脏要漏一拍,从背后整个把她抱在身子里,发抖,贴着她一个劲说“你不要晚上突然跑回去”
“外面很黑很黑,你会很害怕的”
。
两个小孩抱在一起,他们都是跨过爱先了解到性,但抱在一起,只觉得滑滑凉凉的。
因果在他紧张的怀抱中很安心地睡着了。
桓难支起身来看她熟睡的脸,又凑近了些感受她细微的呼吸声。
墙上指针咔哒咔哒地走着。
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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