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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你还很害怕,在夜里瑟瑟发抖;可过了几个星期,连你的情绪都产生了惰性——懒得再生出一分一毫的恐惧。
独独忍痛罢了。
简单的呼吸成为一种痛苦,虫子于你的骨架内筑巢,内脏被它们穿孔,血在糜烂的肉身里肆意倒流,凌乱地循环,形成没有终点、亦无起始的河流。
寻不到“自己”
在哪里。
哪里也不清楚,被稀释,被异化,又或是被啃了。
里苏特不理解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不见任何伤势。
你向其灌输有关犹格·索托斯与莎布·尼古拉斯的外神知识,里苏特的大脑被攻击到一般,略显痛苦地扶了下额头,问怎么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让他把乔鲁诺·乔巴拿叫来。
不知道这一次行不行得通。
不通,就只能自认倒霉。
他还真把乔鲁诺找来了。
眼见还是个小娃娃的黑发男孩被人高马大的黑手党推进来,明晃晃的一桩绑架案。
你正忍痛发抖,男孩视线瞄向你的腿,一改方才的被迫与不情愿,主动走上前。
只想着快点结束,却忘记结束疼痛的前提是承受更为壮大的痛苦。
你不想,不愿意。
残缺的半截腿掉下皮肤里盛不住的血肉,你想从被分裂的痛苦中逃走,想要从乔鲁诺的手下滚开,里苏特却过来按住你的身体,你被陷进皮质沙发黏糊糊的凹洼。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你是被痛哭的,到底是腿上的痛,还是哪里的痛,分不清。
“Si
prega
di
persistere.”
男孩说着,拿起什么贴上你空空的截面,细胞再生融合的一霎那,持续的疼痛令你尖叫。
你想吐,胃部被牵连似的,从大腿到肚,整片肌肉都在抽搐。
人的身体由骨头与皮肉组成,你趴在沙发上,自己的肉躯是一层层关系紧密却又分裂的组织,高低起伏、重峦迭嶂的山。
里苏特还压着你不让你动,你真想咬他一口。
天崩地裂,眼前全是色散的光圈,乔鲁诺终于放开你的腿,接着,却又捧起你的左手。
不要再继续了。
心里说着,却道不出口。
出了口皆是呻吟,与挤压声道的呐喊。
你拿头去砸沙发,又被里苏特控制。
一直没能愈合的左手化为一片绿叶,你恍惚觉着眼熟,却记不起来。
最后,你不动了。
也不再喊。
耳边噼噼啪啪叽叽呱呱,被封闭只留了一小道缝的细小而尖的耳鸣,尖锐的物体在玻璃上刮挠,你从生理上感到难受。
反胃。
想吐,胃里堆积的有小虫子,你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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