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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书玉先前还要迟疑伤人心,而后便一日果决过一日地应是。
然而他还是会来。
令人感叹一句,负心汉真是不好当。
初雪后,雪落便一天厚过一天,偶有晴日,长廊堆白,门洞覆霜。
玉冠锦裘的男子从白顶青松下走出,墨发肩披一层薄雪,已然在这里等了多时。
面容苍苍,眉目深深。
付书玉经过这些日子已练成了面不改色,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转头将犹豫不肯的笙儿叫走,留下只有二人的一片清净地。
男女有别,薛陵川平日恪守分寸,今日似乎不同以往。
果然,他眉间愁色不去:“家中来信催促,两日后我便要启程离开裘安城,在此之前,想再问你一句。”
说着,目光头一次极为留恋地,放到眼前女子身上。
付书玉一身羽缎袄裙,外边是镶狐毛斗篷御寒。
毛茸茸的一圈白色蓬绒围在颈边,称得面容欺霜赛雪,鬓边一朵金翎步摇,坠在莲瓣似的眼尾旁,如尘世富贵花。
步摇流苏轻轻晃,她一叹:“大人何必再问。”
“人心总是易变,我想着不同时候问你,你的回答也许会不同。
有时也会无耻地期盼着,或者你会因我的执着而心软,欺骗我也罢,到底……”
他语调萧索,像是到了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的时候,仍割舍不下,过来求个了断。
付书玉目光明灭,打量在他面上。
这一段时日她百般拒绝,用他的氏族名声,用她的薄情寡义,屡劝不回。
说无可说,劝无可劝。
“临别在即,不瞒大人。”
她眼睫倏忽黯然垂下,纤手攥紧了身侧裙褶,似下了极大决心:“书玉已心有所属。”
徘徊已久的猜测成真,薛陵川心神一震,脱口而出:“是谁?”
“这个便不必要告诉大人。”
她微微弯下头颈,声音满是愁绪,些许哽咽,“到底是我心属意于人,人却不一定能属意于我,因着某些缘故,我也不敢开口。
此番说给大人听,便是鼓足了勇气,还请大人为书玉保密。”
这桩实话来得过于突然,刺痛他的心口,同时无法令他轻易信服:“可是、可是你找的借口来应付我?”
闻言,她似有预料,低低一声轻笑,略有讽刺地反问道:“书玉又是何必呢?不顾颜面,将不被人欢喜的私事摆在堂前,就只是为了拒绝你?书玉毁诺在先,但大人此言实在太伤我们长久以来的情谊。”
“是我妄言了。”
薛陵川冲动之余深感羞愧,礼作一揖,再开口时按着心伤有些措辞艰辛,“但若你心、心有所属,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而是在屡番拒绝我后,才说出这句,实在、实在——”
“实在很像一个拿来做杀手锏的借口,让人很难相信,对吗?”
付书玉替他接话,转目向门洞一角雪色,“实在是我与那人之间有万重隔阂,说是天上人间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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