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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的光泽与结构不断变幻,四周的墙壁似乎时而靠近,时而远离,带着难以捉摸的节奏和变化,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镜中迷阵。
而深处渐渐传来了一阵不一样的风声,如美杜莎的极地一样冰冷,冰冷到带来了炽热的错觉——这又像是美杜莎的火山了。
光芒继续扩散,照亮了一个人形。
是人形吗?也许吧。
或者说,这是一台如此庞大的机械,一动不动,静滞着,被亮银色如镜面的水银金属光泽覆盖;它胸膛的表皮变作镂空的钢化玻璃,如水晶般透出内部的两颗银质的心脏,像一只精心设计的钟表,用无数个完美的齿轮拼接而成。
而它的下肢却是一团浑浊的血肉融合物,翻腾着包裹的紫烟和轻纱般的迷雾,沉重地拖在地面上。
仔细看去,那是超过一百具尸首拼接而成的复杂存在,骇人却设计精巧,相互拼合连接得毫无缝隙,在技术上如此精妙绝伦,美妙非常……又如此扭曲而与人类相距甚远。
福格瑞猛地吸了一口气,在那镜面的水银中,看见了自己极为苍白的脸色。
他看见了他……他知道自己看见他了。
那样多的钢铁附在他身上,让他变得不再像他自己。
那是什么?不……这并不是真正的费鲁斯,费鲁斯只是与这个可怕的机械重叠在了一块儿罢了。
他勉强想起使女说过的话:费鲁斯抗拒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真正的变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福格瑞姆对此深信不疑。
那么他在哪儿呢?帝皇啊,他的心跳得这样快。
一开始他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但这样沉寂的思绪只持续了一秒不到。
福格瑞姆跨步走上前,让冷风吹起他的白发。
而后他伸出手,那一只银色的手,向着这台似乎未被启动的机械。
“费鲁斯,你在吗?”
福格瑞姆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稍微偏了偏头。
这东西没有回答他。
它华丽而诡异的外表,沉静地呼吸着,像镜面一样,对着福格瑞姆以同样的角度偏过了他的头。
“我来了,”
福格瑞姆轻声说。
“让我带你离开,费鲁斯。
我知道你想离开的。”
因为我是那样了解你。
福格瑞姆又往前了一步。
他的钢铁之手不受阻碍地探入了眼前这台钢铁机器的炉膛内,仿佛玻璃并不存在,并直觉般地抓住了一颗心脏——这应当是引擎的位置,从机械结构上而言。
同时,福格瑞姆继续盯着这台机器。
机械正在微微地颤抖,零件在其深处颤抖,一股热度上升,烧灼着福格瑞姆的银之手。
“费鲁斯,你在吗?”
福格瑞姆声音干涩地问了一句,期待着他自己盔甲内的通讯器中能够传来一些声音。
费鲁斯不应该不作反应。
他相信费鲁斯看见他了,听见他了。
毕竟他呼喊过他。
或许他只是无法从这一堆东西中苏醒。
福格瑞姆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他的银之手,将火焰剑交换到这只手中,继而福格瑞姆伸出另外一只手,他的血肉之手,探进机械的胸膛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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