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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顾不得其他,忙着要回容家。
她的心思,不论主人家怎么责罚她,只管先找了更多的人来帮着找孩子,只要孩子找着,她受什么都行,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条命也不要了。
这节骨眼儿,芸香也未忘拉了腊梅,嘱她先别让容老夫人和容夫人知道,万一是虚惊一场,别把老人家吓出病来。
腊梅急道:“这话还用你嘱咐,只是若一时三刻寻不回人,想瞒也难。”
待要走,又被芸香拉了胳膊,“大爷在家吧?你先去回了大爷。”
腊梅道:“那是自然,这么大的事,总不能主子都瞒了……”
她这话说着,但见芸香蹙着眉头,欲言又止,恍然猜到其中必有隐情。
今日两个孩子不见了,多半也不是什么碰巧。
只这会儿事态紧急,也容不得她拉了芸香细问详由,心中又急又慌,唉了一声匆匆跑了。
芸香回神看向陈张氏,后者脸上这会儿已没了血色,眼眶子红着,芸香怕她急出个好歹,忙把她劝回去,只说万一是两个孩子顽皮跑出去藏了,回去家里不见人也不好,让她在家等着。
不论是孩子自己回家,还是他们哪个有消息,必要回家去汇合商议。
眼看着陈张氏抹着泪回了家,芸香又独自一人四下去寻,把附近巷子里能找的犄角旮旯都寻了一遍,还揪着心去了离家最近的两口水井边儿上往里望,终归是没见着人。
因慌乱惶恐,她的一只手始终不自觉地地抓着心口的衣裳,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总觉得这事儿绝非偶然,必然是遇着坏人了,跑不脱就是冯寄生。
且说芸香在外寻了许久未果,抱着一丝侥幸回了家,只没到家门口,就见了站在院门外望穿秋水的陈张氏。
母女俩不用言语,都见了对方眸中瞬间被抽走的一线期待过后带出的一丝绝望。
陈张氏眼睛红肿着,似是才收了泪,这会儿见芸香独自而归,泪珠子又断了线般滚下来,呜咽着捶胸顿足,直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头上,怨恨自己老眼昏花,竟让两个娃娃从自眼皮子地下给丢了,甚至连寻死的话都说出来了。
芸香连忙搂着她规劝,说不干她的事,怨她只顾着和腊梅在屋里说话,也没往外去瞅孩子,又劝她别往坏处想,纵然真的是遇见拐子或者真是被冯寄生那歹人掳去了,这会儿爹已经去找程捕头了,一定没事的。
只是她口中如此劝慰干娘,自己心理实则没有半点儿把握,不论是芸香和干爹哪边有了消息,这会儿必然早就回来了,这么许久未见人回来,就是没寻见孩子。
天色渐暗,两人终于把陈伯盼了回来,同来的却只有程捕头,并不见两个孩子。
陈张氏未见孩子,眼泪又决了堤,拉着程捕头的手,把这半日说过的自责自怨的话再又翻过来调过去地又说了再说。
程捕头紧着劝慰:“您别急,别急,他们还在外头找呢,我头先挨个城门都问了,没见有人带着孩子出去,人肯定还在咱们城里,只要人没出城就好说,早晚能找着。”
陈张氏泣道:“都问了?不会看差了吧?”
程捕头道:“不能,守城门那些弟兄,哪个不认识您家冬儿啊,都不用您说,要真有人看见旁人带着孩子出城门,一早就拦下了。”
“有没有可能是把孩子藏起来,藏在车里或是什么地方带出去的……”
芸香急着问。
“不能,我都问了,今儿也是赶巧,这一天都没马车出城入城。
俩孩子都挺大的,也不能藏怀里或筐里了……”
程捕头说着顿了顿,似是有话不好直对芸香说,只转向陈张氏,“您家的事儿,我叔刚跟我也说了个大概,您放心吧,别说您这儿是咱自己家里人,就是不相干的,只要是咱安平县的百姓,也保管不能叫两个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了。”
程捕头劝着陈张氏坐下,又把这半日的事一件件细细问来,几个人把自己找过的地方全对了个遍,说话的功夫,容家也来人了,除了腊梅还有管家。
腊梅眼睛红着,显是哭过了。
容家那儿看样子也早与程捕头碰过面,管家上来只管和程捕头对情况,说撒出去的人还在找,按容家大爷的吩咐,怕真是被拐子掳了,动静闹得太大,反而让拐子心生歹念,只悄没声地寻着。
也是因此,容家大爷那儿虽然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在家等着消息,一边安抚容老太太和太太。
程捕头回说:“大爷想得周全,我来时回了知县老爷,他也是这个意思。
甭管是谁拐了两个孩子,说到底还是图财,咱们若真是大阵仗敲锣打鼓地去寻,反而打草惊蛇,再把歹人逼急了狗急跳墙。
是以只让人看死了城门,只要孩子还在城内就好说。
县太爷的意思,人咱们还是悄声寻着,猜想拐子的心思,与其费劲地把两个半大小子拐出城去卖,还不如敲诈家里人些钱财。
更何况容家又是大户,家里的长孙被掳,必然肯出大钱赎回孩子,这么简单的道理,拐子不能不会算。”
屋内众人听了只管点头,只盼着真如他说的,拐子最好是贪财,甭管要多少,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
因着这个盘算,众人没再出去挨家挨户地问,怕拐子在附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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