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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浓因为上回上巳节,没有同她一道出去玩,懊悔了好一阵,理由是:谁知道太子殿下他溜了,太傅甚觉面子挂不住,于是假装殿下还在课堂,继续讲课。
以至于魏浓迟了一步,没能追上殿下的脚步。
当然,后来殿下回来了,太傅很生气,罚他抄写《师说》二十遍,她还巴巴儿地帮他抄了一半。
只是她没有稚陵模仿字迹的本事,叫太傅识破,连累她接下来每逢这位太傅的课,便要点她起来背书。
稚陵觉得,魏姑娘的文化水平这两个月直线上升。
魏姑娘每日不能再和起初一样轻松混日子,须得忙着温习功课,读书背书,还能借着读书的契机向太子殿下问问题,彼此交流。
这些时日,肉眼可见的……疲倦。
也是因此,魏姑娘提出让稚陵陪她走一走,清醒清醒,以备太傅的提问时,稚陵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魏浓倒是已偷摸在弘德馆外逛得轻车熟路,从一开始的方圆几十步,到如今的方圆几十里,她都已摸得一清二楚,何况还有她爹爹魏大人帮着指路。
稚陵跟着她,一路从弘德馆走到她不认识的宫道上,偶尔有宫娥经过,稚陵压低声音问她:“这是哪儿,咱们能来么?可别误入什么军机要地,被人拿下,还得让我爹爹捞我。”
魏浓笑嘻嘻说:“当然能。
你放心,不是涵元殿文华殿武英殿六部衙门……”
稚陵却还不放心,魏浓就说:“再往前是承明殿。
我前来看到,墙里的花开得正好,还养了小鸟呢。”
稚陵眉心一跳,摸了摸那颗红痣,心里却莫名生出些奇怪的滋味来,听魏浓说:“我看那小鸟可爱喜人,长得十分漂亮,你肯定喜欢。
我们又不偷不抢的,倘使守门的说不许进、不许碰,咱们走就是了,难道看一眼就要抓起来?”
旁边妇人微微诧异:“清介,她便是你说的,阿陵姑娘?”
钟宴顾不上解释,只草草点了点头,急道:“阿陵,你怎么不说话,……还有,你,你都知道我是……”
稚陵终于忍不住:“世子不要再问了。”
你我已经见过面,只是你不知。
她幽幽地想,不自觉眺望向那座仙客来酒楼,即墨浔正在楼上谈事,可不能被他知道。
钟宴望着眼前人,她衣着素淡,梳着的却是妇人发式,霎时如遭雷掣:“阿陵,你嫁人了?……”
他不管不顾攥住她的手腕,一直拉她到了参天古树后的僻静处,稚陵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强行拉过去,一路垂着眼。
他的手,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低,骨节分明,修长清瘦;从前没有茧,现在大约是领兵做将军了,有了薄薄的茧。
树影落下参差的月光,拂在他们身上。
他不肯松手,哑声问她:“阿陵,你嫁谁了?”
第28章第28章
稚陵竭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奈何无果,目光仍旧落在虚空。
她静默不言,头顶横斜的枝条投落阴影,仿佛烙在身上一样。
灯海光明如昼,照得迎光的钟宴脸庞白得晃眼,漆黑双眼望着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你消瘦了。
他对你好吗?……”
她喉咙滚动一下,朦胧地想着,那些断续的往事。
钟宴认真说:“若是不好,你跟他和离,……”
他却不理,淡淡的,问:“怎么了,陛下又差人要给我看病了?”
钟老侯爷一见他这般模样便来气,扬手又要打,老管家忙地拦下,小心地凑近了那人,低声劝道:“世子,是宫里宣旨,宣召您在上巳节,随行侍驾,前往法相寺祈福。”
他轻轻嗤笑一声,并不搭话。
钟老侯爷哪有那么多耐心劝他,粗着嗓子只问他一句:“去不去?还要不要你的前程了?”
他仍没有说话。
老管家两边一瞧,为难着,却是灵光一闪,最后低声说道:“听闻裴妃娘娘也要去,……世子是外臣,见到娘娘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啊。”
提及那女人,钟老侯爷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儿子的脸微微抬起,死寂的眼睛也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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