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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在朱煊发现不妥之前,他这病已能好起来了吧。
宣帝苦笑着将方才写的那封信撕碎,叫宫人拿去火上烧了。
不一时太医便鱼贯而入,这回面上却比从前更惶惶,重新把脉观舌,看了宣帝手上红斑,又问了王义饮食情况,五个人就开出七八个方子来,总以清泻疏导为主。
可几剂方子下来,也未见有多管用,宣帝身上癍疹反倒越发越多,出血也越见频繁,不只从鼻中,有时口中也吐出血来。
且不知是用药还是病的缘故,他每日昏睡的时间渐长,偶尔醒来时,神智也不算太清醒,身上癍疹更是阵阵痛痒难当。
他就又有些信起报应之说——若不是报应,京西的疫情也控制得宜;何丞相七八十岁的人了,都不曾染上这病;怎么他这个年轻力壮、自幼骑射的皇帝反而病倒了?
昏迷之中,宣帝就觉着有人往他口中灌药。
他这些日子叫苦药折腾过头,闻着味道就想吐,哪里肯张嘴。
相持了一阵,那药就顺着下巴流进了衣领中,喂药那人只得放下勺子,拿手帕替他擦拭。
房中影影绰绰有人说话,还有些细微动静,宣帝就听不出是什么了。
不一时耳旁清静下来,那药味似乎又有些逼近……是有什么温软灵活的东西探入他口中,将他齿关撬了开来,然后一股苦涩药液才顺着流了下来。
宣帝推拒不及,把口中药汤喝了下去。
那药就一口接一口灌了进来,竟一丝反抗的机会也不给他。
药里也不知加了些什么东西,宣帝心头烦渴消了几分,身上感觉也越发模糊,脑中渐渐也记不起方才的事,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他再度醒来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殿内烛火高照,却不像平常那样热得透不过气来,倒是清爽了许多。
就连身上癍疹,似乎也不似平常那样痛痒难当……倒觉着,有几分清凉之意似的。
宣帝勉强睁开眼,就觉着床边似乎站了个白衣人,看打扮倒不似内侍医官,正低头在他身上抹着什么东西。
凡抹到之处,就清凉一片,十分舒爽。
难得那人手脚极轻,一丝未碰着他,若非药物有些凉意,只怕他根本觉不出正有人替他上药。
他抬头不便,便将目光垂落下去,赫然竟发现自己身上一丝未挂,除了搭在胸口的一角锦被,全身上下竟都露在了外头。
那些癍疹上都被擦了一层轻薄的白色药膏,竟无一处遗漏,而那人目光却正灼灼落在他身上,看得他如芒在背。
就是平日王义替他擦药,也未曾连件衣服也不留的,这外官也太冒犯。
宣帝有些羞恼,张口叫道:"
来人!
殿中是谁……"
他正要叫问是谁把这人放进宫中,那人便已直起腰来,难掩兴奋地叫道:"
陛下醒了?"
那声音虽带了几分沙哑,宣帝却还是一听便分辨出人来,也顾不上生气,乍惊乍喜地叫了声:"
幼道?"
淳于嘉怎么会在宫里?他此时进了宫,相州那案子又处置好了没有?
宣帝用力抬了抬头,开口问道:"
幼道,相州之事……"
淳于嘉浑不在意地答了声:"
已彻察明了,人也解回来了。
"
就按住他嘱咐起来:"
陛下小心——陛下身上癍疹才刚上过药,不好随意移动,免得药膏蹭落,又要重新抹一回了。
"
说话间,他人就已走到床头,替宣帝重新掖好了被子,关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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