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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福嘉同林长风的回信。
许多年过去,她好像一直待在姜君瑜记忆里,仅靠文字就能叫姜君瑜轻而易举想到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说:“这话我只同你一人说——我先前与你说像极了的巡抚还真是姜大人!
我还以为她们一家都……算了不聊这些了。”
她又说:“姜夫人身子好了一点,知竹也新学了好多种糕点,唉,你说槐安能不能平白无故地从京城掉点兵甲过来——没什么,只是你不来这里踏青实在可惜,很漂亮的。”
余下半张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槐安有多么山清水秀,福嘉写得颠三倒四,似乎真的只是用来向人说明槐安有多好,并不是真的很想让林长风过来。
真好啊。
姜君瑜想,眼泪把信纸的几个字模糊,叫她有些不舍得,小心翼翼将信纸收起来,最后想等裴琅醒来问问他:槐安这么漂亮,他愿不愿意陪自己去一趟。
雪下了一层又一层,渐渐地盖住了院子里的一层鹅卵石。
裴琅握着书简,从窗外看过去,轻声同身侧的侍从吩咐:“雪停了之后扫一下院子的雪。”
十八自小同裴琅一起长大,性子比较活泼,知道裴琅的性子,是个敢顶嘴的,天冷不想干活,于是小声嘟囔:“主子又不出门,扫雪做什么?”
裴琅这个时候倒是会笑了,微不可查地弯一下嘴角:“怕人过来的时候摔了。”
姜君瑜走路不老实,高兴了喜欢一蹦一跳,不高兴了又耷拉着头,不爱看路,总而言之,是十分不怕摔的作风。
“会来的那位早就……”
十八嘟囔到一半,刹住了,心说真是天寒,将脑子冻傻了,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寒意,冰雪一般压上来,他不敢再呆下去,忙不迭往外走:“我这就去扫!”
然而终究没来得及,裴琅叫住他,侧目。
他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得几乎有些叫人害怕了:“你也觉得她死了,是么?”
“不敢……”
十八连跪下。
裴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垂下眼看人的时候在眼睑下扫出一片阴影,和十八面前现在的一样。
“去扫吧。”
他说。
姜君瑜“死”
后很久,东宫的侍从重新洗了一遭,留下的不过尔尔,尔尔的这几个跟哑巴似的,不说话,只做事,也不往重章殿去——只知道那是东宫的禁忌,里面不知道关了什么,吓人的很。
从前最漂亮的地方成了最无人造访之处。
裴琅铁血手段,工于心计这点学了成景帝十足十。
大邺面上还是他成景帝的天下,内里已经被蛀了干净,全换成了裴琅的人。
他特地给他选了个日子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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