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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朗朗,青年着着松竹墨白袍,袅袅白烟遮去颀长的身影,平添了几分莫测。
颇为书生气的手中捏着饵料,冷冷地碾碎白色的糕点洒入池中,鲤鱼争先浮出水面抢食。
这怪诞祥和之感让姜时愿有些难以置信,血腥之中还飘着似有似无的甜腻,她遥遥远望才看清案几之上有只空了的食盒,里头还残留着仅剩半块的桂花糕。
姜时愿蹙了下眉头。
原来,魏国公喜吃甜食竟是真的。
明是背着身子,谢循却好似猜透了姜时愿的所思所想,嗓音暗哑:「我猜想到姜娘子会去盛府,其途必会路过甜江月,顺路正好可带一盒桂花糕给谢某。
」
姜时愿没应。
谢循反倒笑了:
「我允姜娘子一炷香,可娘子两手空空来见我,就是如此回礼的吗?」
眼前之人掌握着姜府的生杀大权,姜时愿不敢开罪他,话题绕开桂花糕,连忙跪下,「还望国公明察秋毫,兄长最是忠心侍君,断不敢毒杀燕王。
姜家也不敢存有异心,还望您能为姜家洗冤丶还兄长清白。
」
世人皆畏的『罗刹』隐在腾起的水雾之后。
地砖的燥热让她后脊汗涔涔,回过神来,一滴汗珠凝在下颌悬而未落。
她听见谢循提步向她逼近,她也藉机向上窥探。
正欲行此时,她的下颌被摺扇轻巧地抬起,目光凝在被摺叠的丹青山水之间还有他分明腕骨上。
那摺扇似有节律一下一下轻点丶提起。
将她的面容渐渐映入谢循眼下。
姜时愿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白梅香,似被晨露润过的泥土梗茎,清淡好闻。
听他嗓音发冷,「姜娘子,此案是我亲定丶亲审,姜淳意图谋杀燕王,后自刎谢罪,证据确凿。
」
「这案结了,永不会翻案。
」
这是什么意思?姜时愿后颈发凉,是说姜家之罪已定,若再让他翻案,岂不相当于打了他在世狄公的脸?还是说,这大庆律法之中,
他一手遮天,纸笔颠倒黑白!
「魏国公,你是蠢吗!
」
姜时愿压抑已久的心火迸发而出,「既然已铁定兄长为真凶,那我问你,入宫前百官都要过玄武门搜身,若姜淳身上藏着匕首,当日上值禁军为何没有发现,那兄长身上的凶器是从何而来?」
「世间刺杀之法千万,毒杀丶暗杀丶派人行刺,哪一样不比专挑私会之时当面行刺来得机敏?姜氏乃是四大世族之首,姜淳又位居高位,怎会不顾青云仕途和家族,选择一个最为下策的办法!
」
「再言之,姜淳自刎谢罪,那又为何连留下谢罪书的勇气都没有,况且那日还是家妹最重要的生辰礼!
」
「你说话啊,谢循!
你蔽聪塞明丶有眼如盲,你与猪狗有何不同!
」
不对,她的恭顺倏尔消失,嘶吼着出声,而他听了怒骂也无动于衷,甚至轻慢地笑了出声。
他竟然在笑,在高兴?他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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