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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竞年更加疑惑了,他觉得大杂院里大家伙都挺好的,虽然官茅房还能问候他“吃了么”
实在有点怪,不过看来大家就这习惯,这也没什么,他能看出大家伙都是热心肠,好人。
可是这位就有点奇怪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忍辱负重的看着自己?自己见过他吗,认识他吗?这么想着,任竞年也就迈步进屋,谁知道他刚上台阶,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嘴里发出“嘶嘶”
声,他看过去,原来那男人竟然抓了一手烂白菜。
白菜是冬储的,堆放在那里,难免有些放烂的,烂了的白菜黏糊糊地成了烂泥,他竟然这么不走运抓了一手。
任竞年挑眉,只做没看到,进屋去了。
可是旁边的苏建平,却倍觉屈辱,头一次和这个糙汉子见面,自己竟然这么丢人现眼!
苏建平沾了一手的烂泥,咬牙切齿,握着拳凿在白菜上!
而任竞年走进家门后,想起刚才的事也是稀罕,他在内蒙古兵团那八年,也不是一直留在内蒙,时不时去外地出差,也可以说走南闯北过不少地方,哪里怕过什么,可这次大杂院之行,他却是小心着,免得表现不好。
现在他发现这老胡同里,个别人真是有些古怪。
而这时候,顾舜华正让一老爷子磨菜刀,看到他回来,给他在搪瓷盆里倒了热水,掺了一点凉的:“先洗洗手。”
任竞年洗着手,老爷子差不多磨好了刀,顾舜华觉得老爷子不容易,多给了一毛钱。
等老爷子走了,顾舜华把烧热的开水倒进开水壶里,任竞年从旁随口问:“你们大院有个穿蓝黑棉猴带羊剪绒帽子的,那是谁啊?”
顾舜华一听这个打扮,顿时明白了,不就他苏建平吗?她立即警惕起来:“怎么,他说什么了?他找你茬?”
任竞年:“那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他看我那眼光,好像我抢了他什么好东西。”
顾舜华便闷声笑起来,然后说起苏家看中了那块地也想占,却被自己先下手的事,还有她给知青办主任送礼的事:“反正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大杂院里这么多人,人多了难免有好有坏,甚至有心术不正的,他就是咱们大杂院里那个老鼠粑粑,咱得小心着他,可别让他给咱使坏。”
然而任竞年听着,却不像是那么一回事,那个男人的目光很复杂,总感觉有点别的什么。
他蹙眉,想再问问,可这时候顾跃华带着孩子们进屋了,喊着任竞年:“姐夫,出来放炮吧。”
任竞年看窗外孩子眼巴巴地等着,也就出去了,他一出去,两个小孩儿就欢快地叫起来。
“爸爸,爸爸放炮!
放我的这一挂!”
“爸爸,放多多的,多多的这个好!”
任竞年便和顾跃华一起放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顾舜华就听到多多在和旁边的小伙伴说:“看到没,这是我爸爸,我爸爸高不高,我爸爸好厉害!”
旁边小伙伴羡慕得要命:“你爸爸穿的是军装,你爸爸是当兵的吗?”
多多不太懂当兵怎么回事,满满倒是懂,赶紧给小伙伴说:“我爸爸当兵的,我爸爸还立过功!
还有大奖状呢!”
哇!
几个小伙伴都羡慕起来,看着任竞年的目光充满崇拜,多多和慢慢全都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满脸自豪。
顾舜华看着这个,忍不住笑,笑过之后又有些心酸。
她想,孩子对爸爸的渴求是超过她想象的,所以任竞年,是她的爱人,是她孩子的父亲,陈璐要来争,她寸步不让。
凭什么要让?放了一挂鞭炮,两个孩子冲着院子里的小伙伴也显摆了一早上,最后任竞年牵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屋了。
顾跃华倒是有些落寞了,从旁边故意问:“怎么爸爸一来,你们就不搭理舅舅了?”
多多眨巴眨巴眼睛:“舅舅,今天我和爸爸玩儿,明天再和你玩儿!
你等等,不要着急。”
这话引得大家伙都笑起来,就连顾全福也泛起笑,要不说家里有个小孩子热闹呢,童言童语的就是逗人,大人逗逗她玩儿,她就真觉得自己是香饽饽,大家伙还得排队等着和她玩呢。
吃过饭,稍微收拾了收拾,顾全福便说让顾舜华带着任竞年四处走动走动:“他是头一遭来北京,到处看看,别整天憋咱大杂院里。”
顾舜华:“嗯,今天就带他四处逛逛。”
陈翠月:“要是早些时候就好了——”
说这话,说到一半,也就不提了。
早些时候怎么着,所谓的早些时候,是说十几年前了,那时候初五正是白塔寺的庙会,那才叫热闹,小吃摊杂货摊杂耍摊能从东边马市桥一溜儿摆到宫门口的西岔,不过最近这些年,庙会算是绝了,没有了,也就是随便逛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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