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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阿基维利挑了挑眉,收回了手,下意识开始追溯遥远的时光,沉吟之后,他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双手撑在身后,用一种有些怀念,但又是给孩子讲睡前的寓言故事的口吻道: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和外界禁绝一切的星球,星球上的人们认为,脚下与头顶无异,前后与左右无异,整个世界都洁白一片,没有光和热的概念,即使有人说话,整个世界也寂静的可怕。”
*
阿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坐在他身边晃着脚,听到这里不由得嘟囔道:“那还真是可怕的世界。”
阿基维利耸了耸肩似乎在说,谁说不是呢?
他看着窗边上的玻璃窗,继续道:“没有天与地的概念分别,自然就没有‘外面’这样的认知,因为外面和里面同样没有差别,宇宙更无从谈起,可有一天,一个不知事的孩童问道:‘世界的尽头在哪里?洁白的界限在何处?’”
说完,阿基维利顿了顿,“但很遗憾,没有人能给出这个回答,众神也不行。
于是孩童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他四处学习,自己建造了一辆简陋的列车,那列车简陋至极,出发时鸣起的长笛能压住整个世界的寂静,车轮滚动的声音能将整个世界变的喧嚣。”
“孩童驾驶着它,从没有轨道的地面上出发,列车跨过山,跨过水,顽固不堪的笔直前行,当他回到原点的时候已经是青年模样,他没有看见世界的尽头,他目之所及的依旧只是一片纯白。”
“所有人都以为孩童失败了,他浪费了光阴,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大人。”
“哦,差劲的眼光。”
唯一的忠实听众遗憾的评价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基维利笑了笑,“但孩童却依然被一路上的风景迷了眼,他将列车撵过了神明的山峰,在峰顶留下车轮的轨迹,神明对他再无威慑,他无师自通了‘球’的概念。”
“于是,他决定去‘球’的‘外面’,他没有外面的概念,他只是选择了与自己站立相反的方向——他想要将列车开上天。”
“在改装列车的第一天,有一位老人来劝诫他,认为他的行动冒犯了神灵,让他去山峰之下进行忏悔,可孩童却说,他曾将峰顶的主人挂在列车上当旗帜,老人因此认为他疯了。”
“在改装列车的第七天,有一位妇女来试图说服他,企图让他顾念自己的血亲,但他生来孤身一人,对血亲并无眷恋,妇女因此认为他冷血无情。”
“在改装列车的第一个月末,有一位年轻人来寻求孩童的帮助,威逼利诱的试图让他放弃滑稽可笑的念转而加入他们伟大的征程,可孩童并无征服一切的野心,一脚就将他踹跑了。”
“然后,在最后一天,一位神明到访此处,希望孩童接下他的位置,他说:我预见到了你孤身一人的生命,终有一天,你会在无尽的孤独中后悔。”
阿基维利说到这,就突然停了,他问阿哈:“你觉得孩童怎么回答的?”
阿哈撑着脸,拨弄着身边轮转的面具,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好将夸张的笑脸面具正对向着阿基维利,“他一直与孤独相伴。”
闻言,阿基维利也笑了,“孩童说:‘自我诞生以来,我便在与孤独一同起舞,她是一位优雅迷人的舞伴,你不该这么恐惧他’。”
他将阿哈塞进了被褥之中,说出了故事的结尾,“最后,孩童离开了那片洁白,将自己投入了寰宇无尽的黑暗中,而世界因他而喧嚣。”
“这个故事好极了,你不愧是讲故事的好手,阿基维利。”
阿哈从来不曾吝啬自己的夸奖,但他的眼皮已然开始沉重。
阿基维利给他收好被角,揭穿了他一直掩盖的疲态,“行了,别折腾了,你什么状态我还不清楚?你但凡真的没出问题,这个时候被压进被子里的就是我了,赶紧睡,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阿哈却是不听,眯着眼睛强撑着,“为什么不是你把我压进被子里呢?你难道不想吗,阿基维利?”
这带点暗示性的话本来只是现在他们这种暧昧状态下偶尔亲昵时的玩笑,按照阿基维利往常的态度,他会没好气的呛声,或者会生硬的转开话题,亦或者其他敷衍的回答,但此刻,阿基维利却可疑的沉默了。
“诶?”
不会吧
“阿基?”
阿基维利把头默默撇开,眼睛就是不看他,只是嗡声道:“睡你的。”
阿哈眨巴眨巴眼睛,顿时脑子不糊眼睛不困了,鎏金色的瞳孔亮的就好像星穹列车的车灯,整个人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
“真的?!
阿基,什么时候?!”
阿基维利抓起被子就要捂住某人的脑袋:“你甭管什么时候,反正现在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没关系,错过了可以转弯!
列车随时可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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