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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他身着一袭纱衣,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纤细的身段朦胧可见,稍有微风拂来,凉风能灌入他胸膛的衣袍,大片肤色露出,本该见之楚楚动人的样貌,此刻却无人问津。
他藏在暗处,于月色下站着的鹿厌不同,立场泾渭分明。
鹿厌与之对视间似有错觉,此时的连衣不仅不待见他,眼底还带着莫名的怨恨,仿佛怪罪他的存在。
两人所处之处乃是厢房外院,越过不远处的月洞门,便能踏入谢时深厢房主院。
而连衣站在此地藏着,目的再明显不过。
鹿厌虽不懂男女之情,但小说看多了也能猜测一二,无非是冲着风月事前来,无论心思如何,以连衣的立场来看,足以证明来者不善。
只是他对连衣的行为并无兴趣,反倒不解此人为何对自己恶意极大。
清风自院子拂过,连衣的纱裙在风中摇曳生姿,他抬起手捏住身前一绺青丝,缠绕在指尖道:“你深夜造访明华居又是作何?”
鹿厌瞥了眼主院的方向,“值夜。”
连衣站在暗中难辨神色,语调轻柔却傲慢,“鹿厌,那日世子拜见睿王爷时,你利用我之名掩饰身份,是为了让世子脱身对吗?”
鹿厌先是一愣,随后回想谢允漫在书房所言,明白此事恐已传开,如今既然瞒不住,倒不如大方承认。
只见他展开玄尾扇轻摇添凉,定定看着他说:“我不屑用你的姓名,不过你觉得是就是。”
连衣见他态度从容,冷冷笑了声道:“如今人人皆知世子妃乃是我,你若识相便早日离开谢家,省得我让世子动手赶你。”
鹿厌摇扇的动作一顿,“世子同意了吗?”
连衣蹙眉,“什么?”
鹿厌反问道:“世子同意你赶我走了吗?”
连衣一时无言以对,紧咬着后槽牙睥睨着他。
鹿厌清楚自己受命于谁,见他无话可说,便扬了个动人心魄的笑,无奈奉劝道:“连衣,不管东宫目的为何,能将我从世子身边拔除之人,唯有世子自己,我虽不知你为何费尽心血针对我,但只要世子安好,我便不会将你如何,你好自为之吧。”
如师哥所言,他身怀的绝技乃秘密,一旦被人发现便是无限制利用,最后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对他了解之人,非利用便只有出卖。
他不知谢时深是否会出卖自己,但他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愿意选择相信谢时深。
连衣见他不为所动,警告道:“你可知违背东宫之人的下场?”
面对他的威胁,鹿厌倏地收起玄尾扇在手,敛起嘴角的笑,困惑道:“下场?”
连衣居高临下俯视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得罪未来天子,便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
鹿厌内心毫无波澜,对他的恐吓付之一笑,心想要赶紧值夜了,打发他道,“那就试着来杀我吧。”
连衣未料他竟是这般反应,神情诧异看着他转身离开。
“鹿厌!”
连衣朝他的背影喝了声,“你要拉着鹿家给你陪葬吗?!”
提及鹿家,鹿厌闻声顿足,暗自握紧玄尾扇,沉默须臾后抬脚往前,头也不回道:“随你。”
入了主院,他率先往书房的方向看去,以往此时,谢时深会留在书房处理事情。
但他看去时,只见一抹修长的身影在门前负手而立。
银色霜华落在谢时深的身上,冷峻的脸庞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平静注视着来人,锐目紧攫住鹿厌,沉寂的气氛叫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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