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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厌习以为常行礼道:“世子。”
谢时深踩下阶梯,徐徐行至他跟前,余光扫向月洞门一晃而过的人影,问道:“今夜这么晚?”
虽是问话,却并未有责备之意。
鹿厌笑着认错道:“路上被人耽误了,下次不会了。”
他嬉笑着脸皮,未曾察觉此举在旁人看来更像恃宠而骄。
正值两人交谈时,连衣从月洞门走出,满脸羞怯捏着衣角朝谢时深而来。
然而,谢时深只是随意扫他一眼,视线最终落在鹿厌身上,淡淡说道:“回房。”
鹿厌伸出脑袋看向厢房,犹可见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折书,以为无需值夜能回梧桐院了,有些意外道:“这么快可以回去了?”
谢时深看穿他心中所想,遂厢房抬了抬下颌道:“回我的厢房。”
鹿厌收回脑袋,并未多想便点了点头,跟着他脚步往厢房而去。
但两人适才走出几步,连衣抢先跑到谢时深身边伺候,路过鹿厌身侧时还故意将人撞开。
不料听见“啪嗒”
一声,鹿厌手里的玄尾扇掉落在地。
谢时深回身望去,瞥见鹿厌欲蹲下身拾起扇子。
“等等。”
谢时深开口止停他的动作,侧目看向连衣,“捡起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让鹿厌察觉事态不妙,默默起身挪脚站到谢时深后方。
连衣心头一紧,汗流浃背看了眼扇子,垂首不语,如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屡次因捉摸不透谢时深而感到慌恐。
纵然他费尽心思靠近谢时深,却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实在迫于谢时深身上的威压而退缩,却又不甘鹿厌能轻而易举靠近。
他甚至觉得,即使贵为太子的杨祈修,气势也远不如谢时深令人骇然。
连衣胆颤心惊上前两步,低头觑着脚边的玄尾扇,委屈咬着唇,悄悄打量谢时深试图卖可怜,迟迟未见蹲下身捡起。
谢时深对此无动于衷,目光凌厉,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鹿厌站在他的身后,偷偷抬眼看向谢时深的脸色,只觉此时的世子格外陌生。
片刻后,连衣终究无计可施,只能忍着被羞辱的愤怒,咬着牙蹲身,不情不愿捡起玄尾扇,气急败坏丢给鹿厌。
鹿厌卒然伸手接住扇子,低头仔细打理干净。
谢时深冷冷剜了眼连衣,转身往厢房走去。
等房门被推开时,他见身后没了动静,回头朝鹿厌看去,只见鹿厌姿势乖巧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鹿厌探头压低声问:“怎么了世子?”
谢时深看着这颗脑袋歪着,水亮的眼眸纤尘不染,脸上写满了疑惑,专心等着吩咐。
他沉吟须臾,顿然侧身让路,轻咳一声,疑神疑鬼道:“这几日房间似有东西,我心中实在不安,不如你先进去帮我看看。”
“是吗?”
鹿厌见他神色害怕,二话不说靠近厢房,大胆探脑袋去查看,“哪里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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